要么湊夠一百塊錢息事寧人,要么三子報案,自己接班泡湯再蹲幾天大家一拍兩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堅決不給錢,三子臨陣縮卵不了了之。
可是自己敢賭第三種可能嗎?
答案是不敢。
所有人都窮的吐血對付活著,三子也不例外。
這次他要是慫了以后在哥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錢沒要到丟了里子,面子怎么說也得保住吧?
回到正題,原主連著拍了那個三子四五板磚,那小子傷得可是不輕。
從前原主就是一個待業青年當然不怕,以前斗毆也就給個兩三塊錢藥費。
現在不同了,老涂沒了,涂自強即將進廠接班。
對方一旦報案,即便只鑒定個輕微傷,那他也面臨著拘留。
有案底的涂自強還能接班嗎?
想都不要想!
更要命的是,現在這兩間房子也是木材廠的公房,如果涂自強不能順利接班成為木材廠的工人,房子肯定是要被收回去。
到了那個時候……
涂自強就成了沒有工作、沒有家、沒有收入的三無人員,想活下去都難。
這也是三子敢于獅子大開口的原因。
這錢,是肯定要給的!
至于如何讓三子知道知道這錢好拿不好花的那是進廠之后的事。
一百塊錢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小數目。
買一個兩間公房的居住權也就一百五十塊,涂自強進廠的學徒工月工資也只有十七塊!
下周就正式接班了,三子絕對不會等到那個時候。
但是錢從哪來?即便不算預留的飯錢也要在一周內搞到三十塊。
如果原主不是那么混賬就好了,還可以找鄰居湊湊……
涂自強痛苦的揉著頭發。
現在的狀況是,鄰居們都繞著他走---新鞋不踩臭狗屎。
家里更是沒有什么積蓄,這些年打架斗毆招貓逗狗的早就賠光了老涂的家底。
打零工?這年月都是國企,進個臨時工都不比未來進大廠簡單。
擺攤?這年月那叫投機倒把,抓住要扔進去三年的!
指望水自流和駱士賓?他倆是孤兒,更沒正式工作,就是倆倒票兒的……
平時就饑一頓飽一頓的,還得靠自己接濟活下來。
說老實話,他倆能湊出二十塊錢都不容易……
一條條路都行不通,涂自強煩躁如困獸,墻上老涂也心疼的看著自己這兒子。
糧食也不夠吃了,副食品更不用說……
涂自強癱在炕上,生無可戀的看著糧本上剩下的那二十七斤半糧和炕桌上那半斤肉票、七尺布票……
現在才月初,這點東西也就夠吃半個月,何況下周自己就要去扛木頭了。
那可是重體力勞動……
這他媽什么展開啊!
莫非得去要飯?
開局一個碗?
啪啪!嘭!咣當!
涂自強越想越煩躁狠狠的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還不解恨,又重重的拍翻了炕桌。
炕桌打著旋兒的摔在了地上、滿桌子零錢撒了一地、粉色的肉票和黃色的布票忽忽悠悠的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