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隨著火鍋下面碳火的逐漸熄滅,這頓別開生面的火鍋盛宴,就此宣告結束。
荀德華吃的并不多,畢竟,年紀大了,飯量本來就不大,但是,酒沒少喝,這些酒自然不是普通的白酒,而是許一凡在回來之后,當天就從工坊讓人送了一車白酒過來。
人,年紀一大,話就多了,尤其是在喝多酒之后,話就更多了。
在離開宴席,三個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彼此說著一些閑話。
主要都是荀德華再說,許一凡和寧致遠在一旁聽著,荀德華說的事情,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兒,而且大多數都是他在縱橫書院求學,還有在朝中為官時候的事情,大多數,都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在別人看來,聽著很是無趣,但是,對于老人而言,這些瑣碎的小事兒,才是記憶最深刻的東西。
許一凡默默地聽著,并沒有半點的不耐煩,一來,許一凡小時候就跟著孫瞎子,而孫瞎子就喜歡嘮嘮叨叨的,那時候,許一凡還小,想不聽都不行,二來,在上輩子的時候,許一凡最開心的時候,不是他一年蹦幾級的求學生涯,也不是他依靠個人的天賦,成為學校的風云人物,更不是他備受女生喜愛的時候,當然,也不是他成為雇傭兵的那段時間,真正讓許一凡感到開心的,還是回到老家,冬天圍坐在火爐邊,或者夏天坐在大樹下,聽著那些上了年紀,抽著旱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的時候。
倒不是故事有多么的有趣,恰恰相反,這些故事,反而十分的無趣和枯燥,但是,許一凡就喜歡聽,尤其是他們每次說完,總是用過來人和長輩的語氣,教訓許一凡的時候,許一凡不但不惱,反而很開心,因為他喜歡這種被人關心、呵護的感覺。
對于從出生到長大,父母都不怎么管他,身邊又沒有朋友的他而言,這種在很多人都極度不耐煩的話語當中,他卻找到了家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什么人都能感受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此刻,聽著荀德華說著那些瑣碎無趣的小事兒,許一凡很安靜。
荀德華說了很多,大多數都是毫無頭緒的事情,到了最后,荀德華突然看著許一凡,問道:“安然啊,你有沒有想過進入儒家啊?”
許一凡聞言,微微一愣,然后,就一臉狐疑的看著荀德華,難道這老頭兒還想要收自己為徒?
見許一凡這么看著自己,荀德華笑了笑,說道:“我沒有收你為徒的意思,我年紀大了,能教你的東西不多,其實,你也不用我教。”
“荀老的意思是......”聽到荀德華這么說,許一凡更加的疑惑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進入儒家教學啊?”荀德華淡淡的說道。
“啊?!”
許一凡驚呼一聲,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單單是許一凡愣住了,寧致遠也一臉詫異的看向荀德華,顯然,他也沒有料到自家先生會這么說。
“荀老就不要拿小子開玩笑呢,小子何德何能,能進儒家教學,就我肚子那點兒墨水,糊弄別人還行,可不敢去儒家學院丟人現眼了。”許一凡連忙搖頭拒絕道。
“考慮考慮。”
“我.......”
然而,不等許一凡說什么,荀德華就開口打斷了許一凡的話,說道:“你好好考慮考慮,不急著給出答案,就算最后依舊不愿去書院,也無妨,不要有太大的負擔。”
聞聽此言,許一凡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說道:“那等我考慮清楚了,在回復荀老?”
“好。”
荀德華點點頭,然后,掙扎著站起身,笑著說道:“年紀大了,酒量也大不如前了,喝幾杯就醉了,我回房休息去了,小友自便。”
“好。”
許一凡也沒有扭捏作態,而是直接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許一凡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荀德華喊自己的名字。
“安然啊。”
許一凡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荀德華,說道:“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