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一凡,說唐寅不好奇,那是不可能,一個什么都不會的普通人,卻是許淳的兒子,身邊還聚集著這么多的江湖豪俠,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卻可以在短短的一年時間里,就在東海城建立起了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這不得不讓人敬佩。
江湖人的心性如何,唐寅其實是很了解,哪個不是桀驁不馴的存在,可是,這些人在跟許一凡相處的時候,既沒有那種江湖人看待普通人的倨傲,也沒有下屬看待上級的拘謹,反而十分的融洽。
在來到許府的第二天,他就看到許一凡和李南北的切磋,許一凡不會武功,他一眼就看的出來,但是,李南北是武道高手,他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一個三品武夫,陪著一個啥也不是的人在哪胡鬧,讓他感覺很奇特,同時,也對許一凡他們這群人,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謝謝!”
兩個人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唐寅拿酒壺跟許一凡碰了一下。
許一凡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客氣了。”
唐寅是感謝許一凡這段時間對唐青竹的照顧,對于唐青竹在一年來,在東海城所經歷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不但他知道,唐門很多人都知道,不管怎么說,許一凡能夠善待唐青竹,這是他們都想看到的,而這一次,唐青竹答應回唐門,也是許一凡勸說的結果,他沒有理由不感謝許一凡。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唐寅看著許一凡的側臉問道。
“還能做什么,混吃等死唄。”許一凡隨口說道。
唐寅卻搖搖頭,學著許一凡的樣子,半躺在屋脊上,看著天上的月牙,說道:“你現在的身份,注定不會安穩的。”
“身份?呵呵......”
許一凡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身份這件事,許一凡很清楚,從不良人死牢出來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已經注定了,叛將之子,而不管未來天下局勢怎么變,許一凡這個身份是洗脫不掉的。
許淳兒子這個身份,對于許一凡來說,既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
好事兒是,借助著許淳的名聲,在他的身邊匯集了一大群人,這些人有的是江湖豪俠,有的是俠義軍,有的則是一些老卒,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有無數人來到了東海城,加入了許一凡麾下。
盡管許一凡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每天都有人加入,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許一凡麾下到底有多少人,說實話他自己都不知道。
壞事兒自然也很明顯,許淳謀逆,本身就是大罪,許一凡作為他的兒子,本身就是一種罪過,在皇帝沒有下旨特赦之前,他就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想要許一凡死的人,可不少,那些昔日跟許淳有仇的人,可是猶如過江之鯉一般的存在,另外,還有北蠻、西域、南夷的人,這三國的人可不想大炎王朝再出一個百勝將軍。
對于現在的許一凡,他除了待在海洲,待在東海城之外,天下之大,沒有他可以去的地方,離開了東海城,他的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嚴重的威脅,不然,許一凡也不會天天龜縮在家里。
唐寅說的沒錯,許一凡現在這個身份,注定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不會安穩,海洲的淪陷,跟許一凡有莫大的關系,俠義軍的再次出現,也跟許一凡有很大的關系,更何況,還牽扯到劍修如云的劍洲,這些江湖人,單個拿出來,對朝廷沒有多大的威脅,可是,一旦他們聯合起來,組成的力量,哪怕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忽視的。
至于海洲淪陷的消息,估計現在的長安城早就知道了,雖然方士在第一時間控制了整個海洲,可是,以官府的勢力,還有不良人的手段,想要傳遞消息出去,不是多難的事情,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更何況,齊若兮她們的離開,本身就意味著消息的流傳,至于朝廷接下來會怎么做,是派兵來攻打,還是做出其他的選擇,很多人都在等,而許一凡也在等。
現在的情況,不是許一凡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他現在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在很多人的推動下前行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在一些小事兒上,他可以任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大事兒,他的決定其實沒有那么重要,當真以為吳鉤等人的這次舍命相救,單純的只是為了許淳的兒子那么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