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十五年的除夕夜,跟以往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在過去這一年里發生了很多事情,讓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多了幾分談資罷了,也僅此而已,飯照吃,酒照喝,舞照看,生活就是如此!
人生百態,說到底無非就兩個字,生活,生活生活,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活下去。
相較于去年,許府今年的除夕夜就熱鬧很多了,除了許府本來的人,還有百貨樓、四季樓、各個工坊以及東興工廠的主要負責人之外,還有吳鉤、蓋劍他們這些中人,這些人做什么的都有,大家聚在一起,也不覺得煩悶,反而無比的熱鬧。
因為許府現在人丁興旺,原本的府邸,在來的人多了之后,就顯得無比的狹小起來,于是,從年中的時候,許府這邊就陸陸續續收購了附近的一些宅院,其中,崔東海金屋藏嬌的宅邸,也被收購了,現在的許府的面積是原來的一倍不止。
府邸擴大了,人自然也就多了,府邸上除了一些丫鬟仆人之外,更多的還是吳鉤他們這些人長期居住,而許府也從一個小小的宅院,一步步朝著豪門大戶慢慢走去,如果不談及底蘊,許府跟那些豪門大戶其實沒有什么區別,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罷了。
除夕夜,吃團圓飯,自然是吃餃子了。
餃子這種東西,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過去的餃子沒有許一凡弄出來的餃子這么美觀,這么好吃,種類這么繁多罷了。
在過去,很多人吃不起肉,但是,又是新年之下,不管生活多么的困難,肉多多少少還是會買一些的,有錢的多買點,沒錢的少買點,肉買回去,不夠吃怎么辦?
直接燉炒吧,肉就那么點兒,幾筷子下去就沒了,可是,不燉炒的話,那該怎么辦呢?
于是,就有人想出辦法來,把肉剁碎了,合著一些蔬菜,包在面皮里,這樣一來,大家都能吃到肉,而且都能沾到葷腥味,就這樣,餃子就這么出來了,久而久之,餃子就成為了除夕夜的主食。
現在的許府自然不用斤斤計較,也不用那么摳摳搜搜的過日子,肉管夠,酒管飽。
其實,許一凡雖然從小是個孤兒,常年居住在墳冢內,可是,要說吃苦,許一凡也沒有吃什么苦,不管孫瞎子多么的不靠譜,至少,在吃和穿這方面,孫瞎子從來沒有虧待過許一凡。
在安民鎮的時候,每年到了臘月份,孫瞎子就會拿出一袋銀子,交給許一凡,讓他置辦年貨,不管許一凡買什么,他都不過問,而小鎮上的東西,貴也貴不到哪里去,再說了,許一凡在安民鎮那么多年,都是鄉里鄉親的,每當他去置辦年貨的時候,那些商販們都會格外的慷慨一些。
遇到掌柜的在,或許不會太優惠,但是,只要老板娘或者掌柜的女兒在,那就非常的優惠了,當然了,許一凡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不過,這所謂的代價,其實也沒什么,無非就是被這些已婚的婦女調笑幾句,趁機揩揩油,捏捏他的小臉蛋,或者一些大膽的婦女,會把手伸向他的褲襠。
安民鎮的村民還是非常樸實的,不會真的對許一凡怎么樣,他們總是會變著法的接濟這一大一小,年齡懸殊的二人,讓他們過一個好年。
許一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就始終以一個外來者,或者說,以一種旁觀者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哪怕他現在已經開始融入這個世界,準備做些事情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用這種眼光看待這個世界。
但是,要說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那是不可能的,畢竟,許一凡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在這十余年里,許一凡最向往,感覺最安穩的日子,其實還是待在安民鎮的時候。
每天坐在老槐樹下,翻閱著各種書籍,耳邊聽著孫瞎子找個那些婦女的手,在那一頓的口若懸河的瞎嗶嗶,偶爾也會被一些膽大的婦女趁機調戲一番,這種日子雖然單調,甚至還有些枯燥,卻并不會讓許一凡感到無聊,反而覺得很有趣,讓人很安心。
人就是這樣,當他們擁有某樣東西的時候,往往不覺得珍惜,甚至會覺得理所當然,可是,一旦這些東西漸漸遠去之后,他們反而愈發的懷念這些東西了,許一凡偶爾也會有這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并不強烈,說到底,他終究還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外來者。
現在在海洲,人們說起許一凡,首先提到的自然是百貨樓和四季樓了,其次就是許府,在很多人看來,許一凡作為一個外來者,卻能夠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就在東海城有了如此一番成績,是很讓人羨慕的。
然而,東海城在許一凡看來,并不是他的家,這里只是他人生當中的一個起點而已,所謂的起點,就是一個短暫的休息地方而已,就像現在已經開始授課的起點書院一般。
對于許一凡而言,東海城是他人生的起點,而對于東海城,乃至整個海洲的讀書人而言,起點書院才是他們人生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