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房子墨這個猜測,許一凡點點頭。
房子墨不是在跟許一凡訴苦,就算訴苦也輪不到他,他說的都是實情,戰爭往往都是殘酷的,血腥的,直接死在了戰場還好說,一了百了,可是,像這種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受傷的,那才是最折磨人的,醫療條件差,環境又惡劣,經常缺醫少藥的,很多人都是在極度的病痛當中喪生了。
大戰起,眾人都在忙著排兵布陣,哪有時間管這些傷兵啊,人死了,大不了就是放在哪,或者抬出去而已,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在這個忽冷忽熱的天氣下,細菌的滋生和繁衍是很快的,一個兩個還好說,可是,尸體一多,又不處理,想不爆發瘟疫都難,而房子墨他們這些人,又缺乏相關的醫學知識,瘟疫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又是如何爆發的,他們也說不清楚。
“死了多少人?”許一凡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從許一凡接到情報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到底死了多少人,許一凡只有一個大概的推測,人數肯定不少,不然,以許一凡這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就剛才那番完全可以稱之為胡鬧的舉動,居然還是得到了同意來看,死的人絕對超出了許一凡的預料。
房子墨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一凡,苦笑著說道:“我告訴你,你別散播出去,不然......”
只是,不等房子墨說完,許一凡就擺擺手說道:“道理我懂,軍心嘛!”
聽到許一凡這么說,房子墨也不在吞吞吐吐,直接說道:“在這個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因感染瘟疫而死的人,已經有五千多人了。”
“嘶.....”
饒是猜到了這個結果,許一凡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半個多月的時間,就死了五千多人,平均一天差不多有三百人死亡,這可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啊,這場瘟疫可是很兇猛的啊。
“怎么會死這么多?”許一凡緊蹙著眉頭問道。
房子墨苦笑著說道:“這五千多人,也不全是因為瘟疫而死的,有的是傷勢太重死了,有的是傷口潰爛,沒有扛過去,就那么死了,還有的是因為冷熱交替的緣故死去的,但是,大部分人還是因為感染了瘟疫而死的,至于他們當中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瘟疫,我也說不清楚。”
許一凡點點頭,確實,這種事情沒辦法說清楚,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這些死去的人,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死的,誰也說不清楚,畢竟,這里沒有現在那種醫療儀器來檢測。
“這些死去的將士的尸體都是怎么處理的?”許一凡問道。
“起初,就是單獨停放在幾個單獨的營房內,我們沒能把他們活著帶回去,至少也要把他們的尸體帶回去,這是我們炎軍的傳統,不管戰況如何,將士們的遺骸都要帶回去。”房子墨表情肅穆的說道。
許一凡聞言,再次點點頭,這件事許一凡聽說過,他很理解,也很敬佩這種做法,而這也是許一凡為什么在知道瘟-疫-爆-發之后,立即趕往這里的原因之一了。
大炎王朝統治中原近千年,從大炎王朝發起之初開始,每次打仗,不管勝敗如何,炎軍將士的尸體都會被帶回來,哪怕是搶也要搶回來,為此,有無數的將士因此而喪命,但是,這種在看很多人看來是沒有意義的舉動,卻備受軍中將士的喜歡。
馬革裹尸,將士還鄉,這是炎高祖當年在世的時候,親自訂立下來的規矩,近千年來,都沒有改變過,也無人敢改變,包括歷任登基的皇帝。
殷元魁率領西征軍再次西征的時候,為何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攻下了讓鎮西大將軍秦嘉涆折戟沉沙的白蓮佛國,就是因為包括秦嘉涆在內的二十萬將士的尸首的頭顱,被堆放在兩國邊境,筑成了京觀。
二十萬顆頭顱筑成的京觀,那場面是何其的壯觀和凄涼,而這也是為何,殷元魁在拿下白蓮佛國的時候,下令屠城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