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軍令狀之后,許一凡又問了在場眾人幾個問題,讓許一凡一場的惱火,甚至是憤怒,但是,他卻什么都沒說,在房子墨的安排下,他跟寧致遠還有死灰營幾個人離開軍賬,去安排好的房間休息去了。
安排的房間,距離元帥府不遠,穿過一條街就到了,房間不小,按照中原的院子規格,這算是一個二進出的院子,至于環境嘛,那就呵呵了。
房間內的基本家具都在,但是,一些值錢的東西,幾乎都看不到了,當然了,也不可能看到,千萬不要低估了當兵的素質,但是,也別太高看他們當兵的素質。
對于住的地方,許一凡是無所謂的,他又不是來享福的,只要能住就可以了。
雖然房間的環境跟許府無法相提并論,但是,至少該有的東西都有了,這算是一種變相的示好吧。
今天晚上的這一出,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包括寧致遠,在回來的路上,寧致遠一直盯著許一凡,多次欲言又止,可始終沒有說出什么來,對此,許一凡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權當沒看到。
房子墨年齡不算大,在眾多武將當中,他的年齡算是最年輕的那一撥了,在軍賬的時候,唯一沒有說話,沒有表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房子墨,一個就是庫吉了。
庫吉不表態,這不奇怪,他是不良人,雖然不良人在民間和江湖上威名赫赫,但是,在朝中,不良人也不是多么的讓人畏懼的存在,越是那種官職高的人,對不良人的畏懼就越小。
這種情況很正常,一來,他們的官職決定了他們手里的權利,越是位高權重的人,知道的事情越多,掌握的權利越多,很少有人能夠輕易扳倒他們,哪怕是不良人也不行,唯一能夠扳倒他們的,也只有高坐龍椅的那位了,然而,只要這些人做的不是太過分,就算是皇帝也不會輕易去動他們的。
二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在這個尊卑有別,階級無比分明的時代,不良人這種機構,終究是不太拿的上臺面的存在,他們對不良人的畏懼肯定有的,但是,不良人也要受到他們的掣肘,平衡,往往是每個皇帝最想要的結果,一旦失去平衡,往往都會災難性的后果。
有了這個兩個前提,雖然庫吉的身份不低,但是,在軍營當中,他始終是處在權利的外面,不良人的權利固然很大,畢竟是直屬于皇帝的權力機構,但是,越是這樣,在很多事情上,他們越是不能插手,尤其是兵權上。
房子墨不表態,是他的身份不適合表態,雖然他只是一個都蔚,就職位高低來說,他的職位和許一凡差不多,不過,就實權而言,他要比許一凡高半級。
房子墨雖然是個都蔚,可是,他負責的整個西征軍的后勤,可以說,除了領兵打仗之外,房子墨的權利是最大的,每個將領需要什么,都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其次,房子墨是房巨鹿的孫子,別看房巨鹿很多年不上朝,但是,論起在軍中的影響力和威懾力,當朝宰相徐肱都比不了,包括幾位大將軍,唯一能夠跟房巨鹿相媲美的,估計也只有當年的鎮國大將軍許淳了。
許淳不在了,可是,房巨鹿還活著,這個老人平時不說話,可是,只要他一開口說話,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武將們,肯定是第一個附和的,甚至還有不少文官也會附和。
房子墨如果在剛才明顯表態的話,不管他是贊同,還是反對,那些中高層的將領,有一大半會站在他那邊的,這就是一種官場的潛規則。
房子墨不表態,其實就是最大的表態,而這也是房子墨在領著許一凡來到住處之后,許一凡拉著對方閑聊的關鍵所在。
在一個不知道是正廳,還是偏廳的房間里,兩個人相對而坐,許一凡開口問道:“房都蔚,說說瘟疫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輕人,房子墨的眼神是有些怪異的,也是復雜的,但是,他還是開口說話了。
“瘟疫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清楚,畢竟,你也知道,打仗嘛,肯定會死人,尤其是在這里,從開春之后,雙方就展開了新一輪的交戰,每天都在死人,少的時候,一天傷亡幾十人,多的時候,一天傷亡數百上千人,軍隊的條件你也知道,就那樣,很多人沒有死在沙場上,而是死在了病榻上,對此,我們也沒有辦法。”
說到這,房子墨嘆息一聲,然后繼續說道:“西北這邊的氣候很惡劣,熱的時候熱的要死,冷的時候冷的要死,尤其是在這個冷熱交替的季節,這種情況更加的明顯了,很多傷兵就是這樣死去的,白天還好好的,可是,過了一晚上之后,就有人死了,打仗的時候,忙碌的不行,根本沒時間去管這些人,等到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我想可能就是死的人太多了,瘟疫才爆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