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有幾個沒有負過傷,又有幾個沒有在死人堆里爬進爬出的,往往拯救他們性命的,不是身邊的袍澤,而是這群軍醫。
許一凡緩緩地轉身,腳步堅定而緩慢的走上點將臺,然后,在點將臺最高的位置,也是最中間的位置站定,轉身,拄刀而立,朗聲道:“請你們看著他們,請你們記住他們,請你們感謝他們,是他們挽救了你們,是他們拯救了你的父親,你的兄弟,你的兒子,你的袍澤,沒有他們,你們這六萬多人會死,你們也會死,我,還有我們都會死,所以請你們記住他們,對你們有救命之恩的,不是你們的主帥,也不是你們的將軍,更不是我,而是他們。”
此話一出,點將臺的眾多將領,臉色微微一變,看向許一凡的眼神,無比的復雜。
盡管他們知道,許一凡說的沒錯,說的是事實,可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知道是一回事兒,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兒,許一凡如此說,把皇帝置于何地,把朝廷置于何地,把他們這些將領置于何地?
然而,這二十多萬將士,卻不覺得許一凡說的不對,非但不認為這有錯,反而深以為然。
人,尤其是普通人,不管是讀過書,還是沒有讀過書的人,他們看待問題往往都是最直接的,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有恩,他們心里很清楚,或許,離開了軍隊,回到了家鄉,他們可能會為禍一方,可能和那些流氓地痞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在軍隊當中,他們就是一個士卒,在生死面前,他們看待問題會更加的直接。
“該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你們了,現在,我只想問,瘟疫來了,你們怕不怕?”許一凡大聲的質問道。
“不怕!不怕!不怕!”
“西域聯軍來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你們想不想活下去?活著回到家鄉?”
“想!想!想!”
“好!”
許一凡站直身體,挺直腰桿,沉聲說道:“聽我命令,全軍都有,坐!”
“嘩......”
一陣甲胄、刀兵碰撞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坐下,而除此之外,沒有一點點其他的聲音。
許一凡看向軍醫隊,沉聲說道:“開始吧!”
隨著這道命令的下達,軍醫隊開始行動了,他們兩人一組,從最前面的將士開始,從開始種植牛痘,而點將臺上也上來了幾名軍醫,徑直來到了眾將領面前,這把殷元魁他們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許一凡要做什么。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殷元魁等人,笑了笑,說道:“配合一下。”
雖然不知道許一凡要做什么,但是,看到許一凡那不容拒絕的眼神,哪怕是殷元魁也沒有多余的選擇,只是稍微的猶豫一下,就在軍醫的安排下原地坐下,然后接種牛痘。
看著寂靜無聲的校武場,看著正在忙碌的軍醫們,許一凡抬起頭,看向頭頂的烈日,瞇起眼睛,這是他這二十多天,日夜不休搗鼓出來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