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要過的更好一些,不想被他人掠奪、剝削,更不想被人隨意的蹂-躪,因為他們是在保衛你們,還有西北三洲的百萬戶的百姓,他們為誰而戰?”
“是為了大炎王朝嗎?還是為了朝廷嗎?還是為了中原?”
“都不是,他們是為了自己而戰,也是為了西北三洲的百姓而戰,因為在西北三洲就是他們的家鄉,那里有他們的親人,有他們的爹娘,有他們的妻兒老小,有他們的兄弟姐妹,為了這些人,他們前赴后繼,慷慨赴死,而你們呢,你們這些活著的人在做什么?你們又做了什么?”
“作為軍人,做不到令行禁止,該罰,也該死,因為你們拋棄了那些跟你們并肩作戰的袍澤;作為百姓,你們不該罰,卻該死,你們吃的糧食,穿的衣服,住的房子,耕種的土地,都是一代代將士,用鮮血換來的,你們珍惜了嗎?沒有!你說你們該不該死?啊?!”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但是,有很多人都低下了頭顱。
“西北貧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朝廷沒能讓你們過上富裕的生活,那是朝廷的腐朽,可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過的你們還貧苦的人,大有人在,朝廷都沒有放棄你們,這些將士們都沒有放棄你們,你們憑什么放棄自己,你們有什么資格放棄自己?”
“你們當中,有很多人都雙手沾滿了鮮血,那是誰的血?是你們袍澤的血,是兄弟的血,是你們親人的血,你們還配活著嗎?”
“殺人,誰不會殺人啊,誰不敢殺人啊,可是,殺自己人不算本事,有本事你們去殺敵人啊,窩里橫不算本事,在敵人面前橫,那才是真的橫,才是真的本事。”
校武場四萬人沉默了,點將臺上的一眾將領沉默了,不遠處,聽到動靜,前來圍觀的徭役們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西域聯軍來了,為何而來?因為我們打到他們家里來了,所以他們來了,來了多少人?不多,區區五十萬人而已,現在,康城岌岌可危,城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這個時候,該怎么辦?”
“有人說,反正是搶來的地盤,大不了還給人家好了,撤兵唄。”
“呵呵......哈哈......”
許一凡站在點將臺上,放肆的大笑,這笑聲之刺耳,讓人不但不覺得可笑,反而覺得很可怕,很可畏,充滿了諷刺、鄙夷的味道。
“撤兵?用四十余萬將士的性命換來的疆土,說放棄就放棄了,你們還是人嗎?你問問朝廷答不答應,問問西征軍的二十余萬將士答不答應,問問西北三洲的百姓答不答應,再問問那些客死他鄉,連尸首都沒有的將士們,問問他們答不答應,然后,你們再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它答不答應?”
振聾發聵的一番靈魂質問之后,許一凡環顧一周,繼續說道:“許某乃孤兒,從小住在墳冢,無父無母,更沒有兄弟姐妹,三年前,我離開家鄉,去往了你們很多人都聽過,也向往過的東海城,沒錯,就是那個富甲天下銀如海的東海城,在那里,我成為了一名商人,擁有了萬貫家財,成為了,你們人人羨慕又痛恨的人。”
“十七個月前,海洲淪陷了,五個月前,我接到了圣旨,一個半月前,我來到了這里,我不是武將世家出身,我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可能,你們很多人,已經知道,我是許淳的兒子,許淳是誰?”
“大炎王朝最大的叛將,十五年前,京城的玄武叛亂就是他一手導致的,謀逆是什么罪?夷九族的大罪,許淳該不該死?我該不該死?你們該不該死?”
“該死!”
“我們都該死,可是,我們該如何去死,是被五花大綁,被押到菜市口,在眾多百姓的圍觀下,被劊子手砍死,還是選擇其他的死法?”
“以前,你們沒得選,現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你們的面前,可以讓你們選擇如何去死。”
“沒錯,就是戰死,你們沒辦法選擇自己如何生活,也沒辦法選擇如何死亡,你們沒得選,那我幫你們選,究竟是選擇在萬眾唾棄的目光當中,屈辱的死,淪為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狗熊,還是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你們自己選,如果想當狗熊的,可以走,我不攔著,松綁!”
隨著許一凡一聲令下,那八千死囚的鐐銬、繩索被解開,但是,八千人,卻無一人離開,他們只是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后,既筆直的站在那里,看著許一凡。
“有人要走嗎?”
沒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好,看來你們還算是個男人,都不想成為狗熊,很好!”
說完這句話之后,許一凡環顧一周,再次上前一步,丟到手里的喇叭,猛然大喝道:“許某,替西北三洲,百萬的百姓,請在場的諸位去死,你們可愿意?”
相對于用喇叭來傳聲,許一凡這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吼,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卻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回蕩在四萬雜牌軍的耳邊,回蕩在西征軍全體將士的耳邊,也回蕩在百萬的徭役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