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減輕康城的負擔,也為了更好的迎敵作戰,殷元魁把臨時醫院的傷兵,全都撤回了西洲城,而建制不全,甚至番號都打沒了的部隊,也被殷元魁撤走了,剩下的都是西征軍都是老底子,都是精銳。
現如今的西征軍,只剩下十七萬將士,殷元魁直接撤走了七萬人,這七萬人被許凱歌帶走了三萬,去攻打并且鎮守北宛國,剩下的四萬人,除了躺在病床上不能動的之外,剩下的人,也都沒有閑著,他們既要護衛傷兵和徭役的撤退,還要跟著童真去遷徙數十萬的百姓,看似很輕松的任務,其實做起來很難。
康城只剩下了十萬人,而這十萬人,前兩天又被殷元魁抽調了兩萬人,去往北宛國,馳援許凱歌,也就是說,現在康城,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八萬人。
八萬人想要守住康城,任務之艱巨,可想而知,西域聯軍雖然在之前的攻城戰當中,損失慘重,傷亡了差不多十萬余人,可就算這樣,西域聯軍還有四十萬的大軍,而且隨著敵軍的整軍,這個人數還在增加,想要用八萬人抵擋數倍于他們的敵軍,勝算渺茫。
可是,就算勝算再小,留下來的人也沒有說什么,他們每天都很忙碌,忙著建造守城器械,忙著挖掘工事,總而言之,所有人都在忙著備戰。
不管是軍心,還是士氣,西征軍都還保持的不錯,只是,這股氣勢能維持多久,還無從得知,不過,只要殷元魁在,只要許一凡在,這股士氣應該能撐很久。
聊完了這些事兒,許一凡對康城的現狀,也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跟他之前預想的差不多,留守康城的人,雖然少了點兒,但是,這場仗也不是沒得打,畢竟,他們是防守的一方,還是占據了一定的優勢的。
大事小事兒都聊完之后,殷元魁看著許一凡,猶豫一番,還是開口問道:“你對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么看的?”
“身世?”
聽到殷元魁這么問,許一凡愣了一下,隨即,他笑了笑,說道:“身世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殷元魁反問道。
許一凡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大帥覺得重要與否,在末將看來,身世不重要。”
“哦?是嗎?”殷元魁瞇起眼睛,看著許一凡問道。
許一凡看了殷元魁一眼,就看向門口,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生活在墳冢當中,身邊除了一個瞎子老頭,沒有親人,當然了,這瞎子老頭也不是我親人。”
“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陪伴,說不羨慕那是假的,我何嘗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呢。”
殷元魁聽到這兒,點點頭,沒有親人的孩子,童年過的都不算如意,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卻也看到過不少,在鎮海軍當中,雖說鎮海軍不用像其他軍隊那樣,年年征戰,但是,鎮海軍也需要跟人作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海盜和土匪。
既然是戰爭,自然要死人的,尤其是跟這些亡命徒作戰,負傷那是常有的事情,戰死也屬于正常情況,有些人在戰死之后,其子女也變成了孤兒,家世比較好的,子女還能蒙人照顧,家世不好的,親戚自己都過的不好,哪里還有能力去照顧別人的孩子呢。
孤兒,在軍隊當中是最常見的,但凡能活下去的人,就沒有多少人愿意當兵,世道就是這么個世道,能過且過,再累再苦也要熬下去不是嗎?
看到殷元魁那明顯帶著同情和憐憫的眼神,許一凡卻笑著搖搖頭,說道:“大帥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過的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安民鎮雖然緊鄰著嘉州城,但是,小鎮的生活還是很安寧的,我在安民鎮的那些年,也過的很不錯,雖說身邊沒有親人陪伴,但是,我的小日子過的可不比他們差。”
“小鎮人都很好,我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不用擔心餓死,再說了,安民鎮依山傍水,有太白山在,里面野味很多,想要改善生活了,要么去太白山轉一圈,要么去河里游一圈,什么都有了,相對于那些在大城池生存都難的孩子來說,我過的還是很幸福的。”
“我以前確實很好奇自己的身世,我很想知道我爹娘是否在世,他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也想去找找他們,當面問一句,當初為何要拋棄我,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越來越大,對于這件事看的也就越來越淡了,我一度覺得,做一個游手好閑的閑人也沒什么不好的。”
“待在小鎮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身邊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兒,靠著自己的雙手生活下去,也很不錯,至于說身世,如果有機會,能知道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無所謂了。”
聽著許一凡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些,殷元魁默然,而非魚,安知魚之樂,可能這就是殷元魁此刻的心理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是走出了安民鎮呢?”殷元魁好奇的問道。
“真想聽?”許一凡沒有直接殷元魁這個問題,而是笑著問道。
殷元魁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對這個少年,確實很好奇。
“之所以離開安民鎮,主要是因為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