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韓府的葛明德,一路回到了燕王府。
此時,正是盛夏十分,燕王府的院中,卻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桂樹,這實屬罕見和難得,而在桂樹之下,有一露天的石桌石凳,此刻,有兩人正在對弈。
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燕王李剛,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裴熙柔,除此之外,整個后院別無他人。
聽到腳步聲,二人同時抬起頭,朝葛明德看去,李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其目光重新落在棋盤上,棋盤上的勝負,其實早已明了,燕王幾乎以碾壓的姿態戰勝了對方,對方也只能苦苦支撐,卻始終沒有棄子認輸,這讓李剛有些無奈。
出身皇家,對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不敢說登峰造極,但是還是有一定造詣的,以前,在京城居住的時候,除了年幼的時候,專心這些東西之外,在其慢慢長大之后,就極少再在這方面花費心思,其造詣可想而知,只是在就藩的這些年里,閑著也是閑著,把年少時放下的東西,重新撿起來,雖然不敢說進步神速,卻也進步不少,至少,在下棋一道上,已經罕逢敵手了。
裴熙柔看了一眼葛明德,捻起一顆棋子落下,然后隨口問道:“如何?”
葛明德來到二人身邊,隨意的瞥了一眼棋局,就不在多看,這是一場沒有什么懸念的對弈,不值得他多看,在聽到裴熙柔的問話之后,他簡單明了的說道:“他拒絕了。”
裴熙柔聞言,并不感到意外,淡淡的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下一步做什么?要不要......”
葛明德說到這兒,伸出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裴熙柔斜瞥了一眼葛明德,搖搖頭,說道:“無需如此,韓德厚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現在我們該想想如何對付那小子。”
“他在康城,想對付他,很難。”葛明德說道。
裴熙柔嘴角微微翹起,淡淡的說道:“他不在康城。”
“哦?在哪?”
“弓月城。”
“弓月城?他去哪做什么?”葛明德好奇的問道。
“石族。”裴熙柔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葛明德聞言,微微睜大眼睛,隨即,又細瞇起了眼睛,喃喃道:“我們這位許參將,做事果然是出人意料啊,對于石族,別人都避之不及,他卻偏偏要湊上去,他這是打算收服石族人?”
裴熙柔盯著棋盤,緊蹙著眉頭,手中的棋子懸浮于空,顯然是舉棋不定,不知道該如何落子,聽到葛明德這么說,她笑著說道:“若他跟尋常人一樣,還值得我們如此重視嗎?”
葛明德一愣,隨即笑了笑,點點頭,說道:“那倒也是。”
說完這句話,葛明德又問道:“那他知道石族的來歷嗎?”
裴熙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認為呢?”
葛明德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應該不知道,若他知道了石族的來歷,肯定不會這么做的,也不敢這么做的。”
然而,裴熙柔卻搖搖頭,說道:“那倒未必,一個敢用死囚和俘虜作戰的人,沒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那接下來做什么?繼續對峙?”
裴熙柔終于落下了一子,只是,剛剛落子,她就后悔了,原本還能苦苦支撐的棋局,隨著這一子的落下,瞬間潰敗,轉眼就被李剛屠了大龍。
瞇起眼睛,反復看了幾遍棋局,確定再無翻盤的可能,她這才棄子認輸,抬起頭,看向葛明德,說出了一個讓其無比震驚的消息。
“康德死了。”
“什么?他怎么死的?誰殺死的?”
“一個叫秦賦的人。”
“秦賦?”
聽到這個陌生無比的名字,葛明德緊蹙著眉頭,顯然,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秦賦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