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葛明德也不等裴熙柔再說什么,轉身就走。
從始至終,燕王李剛就像個傀儡一般,目光始終落在棋盤上,根本沒有說話。
在葛明德走后,李剛已經把棋盤上的棋子收拾完,蓋上棋盒之后,他這才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女人,緩緩地開口道:“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你們?不,是我們。”裴熙柔糾正道。
“呵呵......”
李剛笑了笑,不知道是苦笑,還是譏笑,沒有再說什么。
裴熙柔站起身,看了一眼李剛,淡淡的說道:“有些事兒,可以知道,但最好別說出來,對你對我都好,你覺得呢王爺?”
“明白了。”李剛嘆了口氣說道。
“明白就好。”
說完這句話,裴熙柔也轉身離去,只剩下李剛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桂花樹下,仰起頭,看著綠意蔥蔥的桂花樹,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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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在走出書房之后,表情沒有什么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恬靜嫵媚,可其內心深處,卻一片的驚濤駭浪。
從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她就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既然要離開了,需要帶的無非是幾件衣服,還有一些黃白之物罷了,在韓府生活了七年,真正屬于她的東西并不多,或許除了她這個人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屬于她。
坐在梳妝臺前,拿出懷里的兩封密信,一封是韓德厚親手交給她的,另一封是她親筆所寫的。
思思只是她的化名,她姓虺,名孤菱。
虺這個姓氏并不常見,其原本指的是一種毒蛇,常年生活在水中,有古書記載: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算是一種瑞獸,在一些器皿之上,會有虺的圖案,不過,將其作為姓氏的話,并不是什么褒義詞,而是赤-裸裸的貶義詞。
虺通悔,是皇帝對一些謀逆大臣之后的賜姓,讓其后代時刻要保持懺悔之心,而大炎王朝歷史當中,被賜姓虺的家族不多,而其中就有虺孤菱的先祖。
虺孤菱本來姓什么,已經不得而知了,家族還剩下什么人,也不是很清楚,她過去的身份,早已經掩埋在歷史的塵埃當中,而她現在只有一個身份,粘桿處的蝴蝶娘。
對于一個王朝來說,除了百姓常見的那些官府機構,比如三省六部之外,還有很多見不得人,隱藏在暗處的機構,比如不良人,比如蛛網,比如影衛。
不過,不良人已經算不上是什么隱秘機構了,畢竟,不良人太強大了,強大到無需隱藏,它是暗夜之王,無冕之王。
影衛也無需多說,歷代皇帝身邊的死士,也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不過,影衛太過于隱秘,至今無人知道他們是如何被訓練出來,也無人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更無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
蛛網,它始終存在,卻始終被人忽略,沒人知道蛛網在哪,也無人知道蛛網的勢力有大,因為蛛網無處不在。
至于說粘桿處,這是另外一個隱秘機構,不過,它出現的時間極短,前后加起來的歷史,也不過百余年而已,就歷史而言,粘桿處根本無法跟不良人相提并論,也無法跟蛛網媲美,但是,它的勢力卻很強大。
粘桿處的成員,不是武夫就是修行者,極少有普通人存在,男的被稱之為沾桿郎,女的被稱之為蝴蝶娘,他們隱藏在各個隱蔽的角落,其身份千變萬化,其手段云波詭異,變幻莫測。
虺孤菱就是粘桿處成員之一,她自小就被人帶走,送到了涼州培訓,訓練,八歲就開始執行任務,現如今,只有二十五歲的她,手上已經有上百條人命了,這些人不是綠林好漢,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修行者,當然了,還有朝中的官員。
虺孤菱沒有同伴,沒有直接上級,多年來,她始終是孤軍奮戰,粘桿處的人,她一個人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只有當初教授她本事的老師。
虺孤菱的老師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婦人,姓什么,叫什么,不得而知,只有一個花名,花姐,虺孤菱一身本身,都是在花姐那殘酷到變態的手段下,硬生生被折磨出來的,而虺孤菱殺的第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花姐。
自從殺死花姐之后,虺孤菱就徹底的出師了,也開始執行任務了,而每次給她下達人物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她通通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人的身份很高,權利很大。
看著桌子上的兩封信,虺孤菱很想拆開韓德厚交給她的那封信,但是,當她的手觸碰到信封的時候,仿佛是觸電一般,又迅速的縮了回來,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看,絕對不能看,看了她就會死。
以她對韓德厚的了解,韓德厚不會拿這種事情跟她開玩笑,可是,她又很想知道信里的內容,畢竟,為了這個任務,她可是花費了七年多的時間,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她的確切任務是什么,說一點兒都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