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下之后,夔夏立即把許一凡放下來,放置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去查看許一凡的情況。
在看到許一凡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之后,夔夏的心下意識的緊縮起來,不過,在一番仔細的查看之后,又松了一口氣。
許一凡并無大礙,只是昏厥過去而已,夔夏在拿出手帕,幫許一凡把臉上的汗珠擦拭干凈之后,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回想起剛才他經歷的一切,沒來由的后脊發涼。
在濃霧漸起的時候,許一凡就表現很不一樣,仿佛是中邪了一般,而許一凡讓夔夏帶著他快走,夔夏自然不敢耽擱,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作為諜子,一種濃郁到讓人窒息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在背起許一凡的那一刻,夔夏只感覺許一凡渾身冰涼,就像置身在冰窖當中一般,而許一凡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額頭上的汗珠,就像下雨一般,涔涔的滴落下來,讓夔夏感覺十分的難受。
可是,在他疾行了一段距離之后,他卻猛然感覺,自己的后背逐漸變得滾燙起來,仿佛他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烙鐵,其位置就在他后背正中心的位置,而那也是許一凡胸口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夔夏有驚人的意志力,在背著許一凡狂奔一段路程之后,他都想把許一凡給丟出去,因為隨著他們距離石碑越遠,這種灼燒感愈發的強烈,夔夏感覺許一凡的胸口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一般。
許一凡的身體,在那個時候,也變得極度怪異,夔夏感覺,許一凡左邊的身體冰冷無比,右邊的身體炙熱無比,冰火兩重天,好不刺-激。
只是,這種感覺,隨著他們距離石碑大概十里之后,就漸漸的減弱,直到最后慢慢消失,可夔夏卻不敢停下,他咬牙堅持,又跑了大約五里,身體終于堅持不住了,這才停下。
此刻,夔夏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許一凡,他很想解開許一凡的衣服,去看看他的胸前到底有什么,可直覺卻告訴他,不能這么做,一旦這么做了,他很可能會死。
另外,雖然此刻許一凡處于昏迷狀態,夔夏卻感覺有兩雙眼睛正在盯著他,而這種注視感就來自于許一凡身上。
夔夏是不良人安插在西域的諜子,別看他年齡不大,也才三十多歲,可是,他已經在諜子這條路上,走了三十多年。
夔夏的父親是不良人,他母親也是不良人,而他的爺爺和奶奶,更是不良人,至于再往上的長輩是不是不良人,夔夏也不知道,他從出生開始,爹娘就只告訴了他一件事,他是不良人。
對于一個五歲就執行任務,六歲就開始殺人的資深諜子而言,在西域他見過的奇聞怪事比比皆是,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有窒息的感覺。
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特性,可對于夔夏而言,他早已經克服了這種恐懼,毫不夸張的說,他見過的死人要比他見過的活人還多,作為諜子,無視生死那是基操,一個連生死都可以無視的人,怎么還會有恐懼之心呢?
過去,夔夏沒有,可現在,夔夏有了,而且異常的清晰。
在努力平復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之后,夔夏再轉過頭去看許一凡,卻發現許一凡還是那個俊美的少年,并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就在夔夏注視著許一凡,緊蹙著眉頭的時候,原本昏迷不醒的許一凡,卻猛然睜開眼睛,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此刻卻出現了一黑一紅兩種極端詭異的顏色,而在眼球的中心,有一團白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兩人的視線,猛然撞擊到一起,夔夏只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
冷酷、無情、漠視?
好像都有,好像都是,卻又好像都不是,就在夔夏想著找一個詞來形容這種眼神的時候,他卻發現,許一凡眼中的奇異景象驟然消失了,就仿佛這一切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這讓夔夏在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時,也再次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懼。
許一凡醒來之后,他第一時間坐起身子,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臉色潮紅,眼神卻流露出深深恐懼的夔夏,他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伸出手,摸了摸-胸口,然后皺起了眉頭。
“這是哪兒?”
過了好一會兒,許一凡才開口說話,只是,其聲音沙啞而低沉,這是大量脫水之后產生的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