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韓德厚會心一笑,不在說什么。
李承政作為西征軍的監軍,本身就是用來挾持和監督西征軍的,每一個監軍,殺死最多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那些臨陣退縮的自己人,監軍這個職位,在軍中往往是最不受待見的,也是最讓人痛恨的,可監軍必須存在,而應當存在。
韓德厚擔任涼州刺史,已經十余載,自從他棄武從文之后,已經很多年沒有殺敵了,之前的北宛城戰役,雖然殺敵無數,可韓德厚并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多的是悲哀,因為他斬下的不是敵人的首級,而是自己人的首級。
十年磨一劍,韓德厚這把磨礪了近二十年的寶劍,也該展現出它的雄風。
五里的距離,看似很遙遠,可是,在急行軍的情況下,也很快就到了。
死亡峽谷這個名字,人人都聽說過,可是,親眼所見的人,卻不多,尤其是對中原人來說,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看到。
一條狹長蜿蜒的峽谷,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眼前,峽谷兩側的山壁,陡峭無比,也光滑無比,褐色的山石,在陽光的映照下,不但不顯得絢麗多彩,反而給人一種幽深恐怖的既視感,整個峽谷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大張著嘴巴,待人而嗜的怪獸一般。
李承政他們的行軍速度不慢,可鐵牦牛追擊的速度更快,就在李承政他們剛剛抵達峽谷口的時候,鐵牦牛兵團的旗幟,已經若隱若現起來。
轉過頭,看到這一幕的李承政,收回視線,對著韓德厚說道:“走一個?”
“那就走一個。”
“哈哈......”
此話一出,二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揮起手中的馬鞭,抽打在馬屁-股上,伴隨著一聲嘶鳴,戰馬邁動蹄子,朝著峽谷就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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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峽谷口,看待死亡峽谷的時候,覺得峽谷的通道很窄,可是,在進入其中之后,眾人才發現,剛才看到的只是錯覺,峽谷其實很寬敞,可以容納五匹戰馬并肩而行。
峽谷的前方,充斥著白霧,白霧很淡,并不影響眾人的視線,可峽谷幽長深邃,一眼根本看不到頭。
伴隨著眾人不斷的前行,白霧逐漸變得濃郁起來,而峽谷的通道也逐漸變得寬敞起來。
此時,整個峽谷顯得靜悄悄的,除了胯下馬匹偶爾打響鼻的聲音,只有馬蹄踩踏在略顯松軟土地上的聲音,以及甲胄相互撞擊的聲音。
偶爾有一陣不知道從何處刮起的微風,風不大,卻在寂靜無聲的峽谷內,格外的響亮,聽起來,猶如那女子在歌唱,又仿佛是女子在哭泣,仔細去聽,又好像是野獸在嘶吼。白霧越來越濃郁,眾人可視范圍越來越小,他們身后的鐵牦牛兵團是否追來,無從知曉。
行走了大約兩里左右,李承政和韓德厚停了下來,而大軍也隨之停下。
在大軍的前方,已經沒有路了,或者說,有路,可不適合人行走。
那是一片沼澤,上面被大量的枯枝敗葉覆蓋,也不知道這些葉子,是從何而來,初看過去,眼前的地面和他們腳下的土地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顏色深了點兒而已。
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眼前的土地,是活動的,它們正在緩緩地蠕動,偶爾會有氣泡炸裂,隨之而來的,是一雙陰冷的眼睛,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眾人,仿佛這天土地深處,隱藏著一只大型的野獸一般。
戰馬止步于此,它們站立不安,蹄子不停的敲擊著地面,始終不肯踏進一步,如果不是有將士在駕馭著它們,恐怕這些戰馬,已經掉頭奔逃了。
李承政停下,盯著眼前的沼澤地,看了良久,然后,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后。
不用李承政說什么,就有數十人翻身下馬,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