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軍隊是劊子手,可是在軍中,除了正規軍上陣廝殺之外,其實還有一些事情是上不了臺面的,比如在軍隊錢糧匱乏的時候,他們就成為了土匪、流寇,殺人越貨,洗劫城鎮,掠奪財寶,用來充當軍餉,再比如盜掘陵墓,收斂錢財,還比如在需要軍功的時候,殺良冒功,殘害邊關百姓等等,這些腌臜事兒都是由他們來做。
雖然說這種白天為兵,晚上為匪,殺人越貨,盜掘陵墓,殺良冒功的做法,在朝中是明令禁止的,可是,利益動人心,尤其是在軍隊需要錢財和軍功的時候,還是有不少武將鋌而走險選擇這么做。
當然,精武衛不單單只有金武軍當中存在,其實在四大戍邊軍隊當中都有,比如鎮北軍的割草人,鎮西軍的打柴人,鎮南軍的背尸人,都是由這些流徒組成,做著最下等,最陰暗,最腌臜的事兒。
人們都說不良人是不良爛脊,無法無天的存在,可事實上,不良人雖然成員也很復雜,可在不良人內部有著一套比律法還要嚴苛的規矩,每一個不良人都被這套規矩牢牢地束縛著,不良人在外面行事再如何的囂張跋扈,百無禁忌,可細數不良人做的很多事情,分寸都掌握的極好,不會給外人留下致命的話柄,然而,像精武衛這樣的人,他們眼中可沒有什么規矩可言,其行事作風跟魔修很像,卻又不是魔修。
也因為這個原因,斷龍閣的人有不少人就隱藏在精武衛這種隊伍當中,而斷龍閣之所以能夠在整個天下都有自己的勢力,而且話語權極重,不是沒有緣由的。
金武軍的精武衛創建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算短,其成員到底有多少,其實力到底有多強,奚冠玉可能都不太清楚,因此在得知羊舍戦帶著精武衛逃離關城之后,奚冠玉第一時間下達了追殺令。
只是,奚冠玉才掌控金武軍不久,想要在短時間內組織起成規模的人手,去追殺圍剿精武衛,顯然不太現實,別的不說,就說羊舍戦這個人。
羊舍戦出身地肺山,又霍霍了天蠶幫,因他而死的人數不勝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寢其皮,啖其肉,可他至今還活的好好,若是沒有幾項保命的本領,估計墳頭的草都幾丈高了,奚冠玉沒能第一時間留下此人,日后想要找到此人,可能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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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
金雀樓上,許一凡和奚冠玉相對而坐,在二人中間放置著一個茶幾,有侍女在一旁煮茶,除此之外,現場再無他人。
許一凡看著侍女那嫻熟的煮茶手藝,眼睛微微瞇起,他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煮茶了,好像從他離開東海城,再次回到東海城之后,就再也沒有親自煮過茶了。
侍女在煮完茶之后,被二人分別倒上一杯茶,然后站起身,輕施一禮,就轉身離去,整個金雀樓就剩下許一凡和奚冠玉兩個人了。
“嘗嘗,這是玉門關這邊的關山茶,雖然比不上中原的各大茗茶,可也別有一番滋味。”奚冠玉率先說道。
許一凡端起茶杯,看了一眼,茶水暗黃,茶香四溢,端起茶杯,靠近嘴邊,抿了一口,茶水很苦,很澀,讓人下意識的緊蹙眉頭,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另外,茶水微咸,是放了鹽在里面,在吞咽茶水入腹之后,一種單單的甘甜逐漸在口腔內彌漫開來,給人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對于這關山茶,許一凡是淺嘗輒止,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這茶水之上,相對于手中的關山茶,許一凡對蓋庭鶩和羊舍戦及其麾下的精武衛更感興趣,于是,許一凡在放下抿了一口茶之后,放下茶杯,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見一見蓋庭鶩。”
奚冠玉端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呷著茶水,其樣子做派跟讀書人別無二致,說實話,奚冠玉人長得帥氣,皮囊極好,初見此人的時候,很難把他跟一個殺人如麻的武將聯系到一起,此人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笑容和煦,給人一種如沫春風的感覺,這種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出來的誠摯笑容,這樣的男人,不管是在女子面前,還是在男子面前,都讓人心生親切之感。
這幾天,許一凡雖然在養傷,可對奚冠玉在關城內所做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真可謂是胸有丘壑,眼存山河,其說話做事井井有條,即便是面對宛如一團亂麻的金武軍,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抽絲剝繭,迅速找到源頭,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從其行事作風來看,當得起儒將這個稱呼,這讓許一凡很意外,也很驚奇。
以前,說起金武軍,所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貪財又好色的蓋庭鶩,而很少有人注意到此人,即便注意到了,也只是夸贊一句此人皮囊甚好,可惜跟錯人了。
可現在,蓋庭鶩一倒,奚冠玉雷霆手段層出不窮,讓人應接不暇,讓人見識到了此人極強的軍事才能,這樣的人才居然沒埋藏了十余年,真是讓人唏噓,也讓人對其身后之人很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