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芭蕉塢之后,李承德就坐在窗邊,單手托腮,斜著腦袋,看向院中剛剛種植不久,還綠綠蔥蔥的芭蕉樹,愣愣發呆,侍女司棋站在李承德身后,手指輕柔的幫其揉捏著太陽穴。
像李承德這樣的富貴子弟,無論走到哪兒,身邊都不缺丫鬟侍女,他對身邊人親近,可也不會學那些文人仕子,事必躬親,若什么事情都需要他自己來,那他這個小王爺當的豈不是很無趣,很辛苦。
書桌之上,放置著幾本泛黃的古籍,這是前不久,他大哥李承賢差人送來的,隨著古籍而來的,還有一封書信,書信當中,李承賢并沒有責問李承德為何離開薊州,而是詢問他在離開薊州之后,該讀的書籍可曾讀完,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好好讀書,到了京城他要檢查李承德的功課。
這封家信的到來,讓李承德很是郁悶,他自從離開薊州之后,一路上就顧著游山玩水了,那里還記得讀書啊,雖然離開的時候,帶了不少書籍,可這些書籍現在都在長安城的府邸當中,好不容易出來看看,看書?不存在的。
然而,現在大哥的家書來了,李承德想不讀書都不行,因為有人監督他,此刻丫鬟侍書就開口道:“公子,該讀書了。”
“嗯。”
李承德聞言,輕輕地嗯了一句,可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院內的芭蕉樹上,絲毫沒有去翻閱書籍的打算。
侍書對此也見怪不怪,而是走過去,拿起書,看著李承德說道:“若公子無心翻書,奴婢讀給公子聽。”
“嗯。”
見李承德點頭,侍書就翻開書籍,輕聲細語的讀了起來,至于李承德有沒有聽進去,那就尚未可知了。
其實,李承德很聰明,尤其是在讀書這方面,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很多書他翻一遍就能記住,即便此刻他慵懶的坐在那兒,看似沒有去聽,可侍書讀的那些內容,他一字不落的全都記住了。
李承德更多的心思,不在這些書籍之上,也不在如何給大哥回一封家書之上,而是這次長安之行上。
此次,李承德離開薊州,除了是想要去見好兄弟許一凡,順便看看三哥李承政之外,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入京面圣,可李承德不想入京,因為他很清楚,他入京之后意味著什么。
李承德不想入京,他也不想許一凡入京,或許別人不知道許一凡的真正身份,李承德卻知道,當然,他也是在離開薊州的時候才知道的。
許一凡的身份很特殊,他一旦入京,很多陳年往事就會被重新翻開,而一旦翻開這些事,就意味著京城要迎來一場新的動蕩,會死很多很多人的,而在長安毫無根基可言的許一凡,想要在長安立足,是何其的困難。
就目前許一凡的人脈關系,他在京城的靠山不多,齊若兮算一個,徐肱算半個,至于六部當中的兵部,只能算小半個,而許一凡要面對的可是整個大炎王朝,差不多半數以上的官員和世家,他拿什么跟那些人斗?
齊若兮跟許一凡關系甚好,長公主李鈺凝雖然執掌內庫,勢力很大,可她不見得會為了許一凡而出手,至于說徐肱,許一凡確實救了他女兒,然而,作為一朝宰相,他不會因為家事而輕易站隊的,他需要看陛下的意思。
兵部可能會為許一凡出言,然而,兵部不是鎮西軍的兵部,它是整個大炎王朝的兵部,即便有人愿意為許一凡出言,那也是少數人,在這種情況下,許一凡基本上是孤立無援的存在。
當然,許一凡也不是真的一個靠山都沒有,畢竟他是不良人的提司,有這個身份在,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招惹他的,然而,敢跟不良人硬剛的人不是沒有,而且還不少,如果僅憑不良人,許一凡終究還是勢單力薄了些。
李承德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護住許一凡,這不僅僅是他跟許一凡是朋友的關系,更是越王和他先生的意思,有他在,可保許一凡性命無憂,可這還遠遠不夠。
李承德自從知道許一凡的身份之后,他一直想不通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