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封王,往往都是有大功在身,被封王,既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歷代藩王,能夠有好下場的沒有幾個,尤其是異姓王,很多異姓王,往往撐不過三代,就會被皇帝以各種理由借口給剿滅,收回他們手中的權利,哪怕是同姓同宗的兄弟藩王,當雙方有了利益沖突之后,說翻臉就翻臉的,也不在少數。
越王能夠從建國,一直到現在,都相安無事,就是因為歷代越王都恪守本分,歷代越王坐鎮薊州,坐看皇權更迭,坐看其他藩王大臣起起伏伏,而他們則獨善其身,不爭不搶,什么都不做,無為,有時候就是最大的作為,而這正是皇帝希望看到的。
唐家公然參與到奪嫡當中,是讓新上位的炎宗帝很忌憚的,也是很疑心的,盡管他知道,唐家這么做不是越王的意思,可很難不讓他往這方面想。
在那場奪嫡之戰結束之后,唐家得到了國公的爵位,可也喪失了一切在朝堂上攀爬的機會,若說唐家在那場下注當中,攫取到多少好處,那真的沒有多少,而壞處倒是不少。
唐家不但失去了越王這個大靠山,更是被歷代皇帝死死地釘在了鄜洲城,唐家不但在官場上不被重用,在其他方面也受到了各方勢力的掣肘,說白了,唐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越王府雖然在唐家起事之后,第一時間跟其劃分界線,可越王還是受到了朝廷的猜忌,在奪嫡之戰之前,在所有藩王當中,唯獨只有越王是不用派遣家中晚輩去長安定居的,即便是去了,也不會長住,可從炎宗帝時期,歷代越王的子嗣,都需要去長安。
這些去往長安的藩王之子,就等同于質子,是一種震懾藩王的政治手段,當然,這種手段只是威懾,若他們真心想要造法,那還在意一個兒子的死活。
別的藩王如何去想,不得而知,可對于越王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既然有旨意,越王也不得不遵從,于是,從那之后,越王的子嗣都會進入長安,而且從炎宗帝開始,歷代越王是把家中所有子嗣都派遣到長安去,一個都不留。
越王的這種做法,不得不說其高明,取得的效果非常好,可如此一來,歷代越王都是孤家寡人,成為越王之前,他們需要在外備受掣肘,享受不到家庭的溫暖,而在成為越王之后,更是如此,因此,歷代的越王對唐家是很有怨氣的,如果不是歷代皇帝需要唐家活著,哪還有現如今的鄜國公唐家。
唐家這些年也不好受,既進不了京畿,又回不去薊州,只能待在小小的鄜洲,其他地方更是不可能去,能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除了熬,還是熬。
唐居中方才的舉措,不算示好,也也算是示好,若李承德領情,那自然就算,可對方不領情,那就是熱臉貼在冷屁-股上。
在沉默片刻之后,勾古開口問道:“看出什么了嗎?”
“你指的是什么?”
“咱們這位白袍小將啊。”
“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國之棟梁,中流砥柱。”
然而,勾古卻搖搖頭,說道:“我是一個商人,對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感興趣,我說的他選石的手段。”
聞聽此言,唐居中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過頭看向勾古,而勾古也正看著他,這讓唐居中微微瞇起眼睛,然后,他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似乎是,似乎又不是,看不透,看不懂。”
說到這兒,他搖搖頭,面露苦澀,自嘲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意外啊。”
對于唐居中這番話,勾古聽完之后,默默點頭,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