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是他啊。”
聽到這個名字,許一凡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說道。
沈言,御史臺大夫,是三朝元老,人稱炎朝第一言官,其現在也才六十四歲而已,此人出身嘉州,跟炎武帝李建民的祖上來自一個地方,此人十八歲就中舉,先是在翰林院待了兩年,然后就先后在六部待過,二十五歲進入御史臺,在這五年時間里,他把六部轉了一個遍,差不多半年多換一個地方,想象也是個奇葩。
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因為此人性格乖張,跟誰都聊不到聊不到一起去,準確來說,就是此人不會聊天,也不會做人,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挑毛病。
在翰林院的時候,他挑身邊人和上級的毛病,然后把人得罪完了,就被踢出了翰林院,接著又先后去了工部,吏部,刑部,在工部的時候,他對工部的官員是各種的挑毛病,尤其是很多工匠做出來的東西,他是橫豎看不上眼,可他自己又不會做,然后在工部待了一段時間,就被丟到吏部去查水表,結果因為吏部官員做事粗糙,他又看著不爽,再次出言,接著就被丟到刑部,跟犯人打交道。
到了刑部之后,此人十分反對嚴刑逼供這一套,刑部官員審犯人,他就在一旁嘰嘰歪歪,說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得刑部的人也很頭疼,結果就被丟到了禮部,你不是喜歡講理嘛,那就去禮部好了。
可到了禮部之后,此人也是看誰誰不爽,各種挑毛病,自然也就備受排擠,在禮部沒待多久,就被丟到了戶部,去了戶部就更不用說,各種麻煩層出不窮,沒辦法,最后他就去了兵部。
在六部當中,沈言在兵部待得時間最短,沒辦法,兵部那些人都是武將出身,雖然其脾氣秉性沒有邊軍將領那么火爆,可也不是那些文官可以比擬的,沈言在進入兵部之后,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進去不到三個月,就被打出來了,整個人不但被打的鼻青臉腫,還被扒光了衣服丟在兵部門口,一時之間,成為了朝廷的笑柄。
沈言當官之后,完成一個前無古人,可能也后無來者的壯舉,就是在五年時間,幾乎把整個朝堂的官員都給得罪玩了,可就是這樣一個把所有人都得罪完的人,居然還能活著,而且活得還很不錯,沒有死于非命,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當然,之所以這樣,一方面是沈言所在的沈家,是豪門世家,尤其是在炎朝起兵的時候,沈家為炎朝可是出工又出力,付出了很多,在炎朝立國之后,沈家就回到了嘉州的一畝三分地,低調的很,只可惜,到了沈言這一代的時候,畫風就變了。
另一方面,則是當時的皇帝很看中此人,不然的話,就算沈言出自沈家,也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早就涼透了。
沈言這番騷操作,把當時的炎惠帝也給弄的挺無語,面對六部官員的彈劾,還有他們堅決不要此人,炎惠帝沒辦法就把此人丟到了御史臺,你不是喜歡挑刺嘛,那就滾去御史臺好好挑刺。
還別說,炎惠帝的這個舉措真的是物盡其用,在炎惠帝去世的那一年,沈言進入了御史臺,成為了一名御史,在炎文帝登基之后,更是重用此人,而沈言開啟了他那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懟人時代。
每次上朝,不管是大朝會,還是例行朝會,往往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都是此人,而彈劾的事情,也有大有小,大到軍國大事,小到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比如某個官員,又夜宿青樓了,比如誰家的兒子又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了,諸如此類的事情,經常把嚴肅的朝會,搞得像個菜市場一般。
面對沈言的彈劾,那些一品到三品的重臣,自然是懶得理會,可是三品以下的官員,就不得不在其出言彈劾之后,站出來辯駁一番,雖然對方彈劾的都是些小事兒,可這些在外人看來是小事兒的事兒,放在金鑾殿上說,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兒,不辯駁一番不行啊。
如此一來,導致很多官員上朝之后,往往第一時間看向沈言,想聽聽他又要懟誰,不對,是彈劾誰。
民間有包打聽,百事通,而官場也有,沈言就是官場的百事通,凡是發生在長安的事情,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很多事情,很多人還是從他口中得知的,可以這么說,在長安城,很多官員那些津津樂道的八卦,有一半是從沈言口中說出來的。
在炎武帝繼位之后,沈言除了例常彈劾朝中官員之外,他還開始懟炎武帝,其北伐的時候,說炎武帝北伐勞民傷財,在玄武叛亂之后,他又說炎武帝不應該骨肉相殘,后來又因為后宮嬪妃不多,他開始關心炎武帝的后宮生活,說炎武帝不選秀,有違祖制,在前些年,更是拿立儲一事兒說事兒,而之前的西征,此人更是激烈的反對,總而言之,就是炎武帝要做什么,他就反對什么,而且還不遺余力的反對,而炎武帝還拿他沒辦法,想想就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