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為房家求情,當然,求情者還是有的,而凡是求情的人,不是被斥責一頓,就是被罷官,亦或者直接丟入刑部大獄,跟房黨的人作伴。
這次針對房黨的行動,有很多人參與其中,卻又有人沒有參與其中,當朝宰相徐肱沒有動,長公主李鈺凝也沒有動,李建澤和李承德,還有其他藩王也沒有做,包括六部尚書也沒有動。
這些人都是官場老狐貍了,跟房巨鹿打了一輩子交道,知道這是房巨鹿的選擇,也是房家的選擇,他們也無力回天。
這次北海之地的人刺殺炎武帝,是不是房巨鹿做的,還有彈劾房巨鹿的那些罪狀,到底是不是真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房家真的倒了。
在這些人被捕入獄之后,除了房家之外,房黨其他的人基本都是由刑部大理寺和不良人聯合審判,從快,從嚴,從重。
剛剛停歇殺人的菜市口,鮮血還未干涸,就有新的鮮血匯入其中。
房黨勢力很大,而加入房黨的官員更是數不勝數,而這次身陷囹圄的官員,只是其中一部分,不過,都是核心成員。
這些人在入獄之后,認罪也好,不認罪也罷,基本都落得一個人頭分家的下場。
在房巨鹿入獄之后,李建民曾經去過大獄,只是,李建民雖然去了,可并沒有跟房巨鹿說話。
十二月二十八。
距離除夕還有兩天,許一凡離開了許府,拎著一個食盒,去往了大獄,他要去見房巨鹿。
進入大獄之后,許一凡在獄卒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了房巨鹿所在的牢房。
牢房很昏暗,也很潮濕,更是十分的寒冷,房巨鹿披散著頭發,穿著單衣,坐在草席之上,背對著眾人,看著墻壁,愣愣出神。
看到這一幕的許一凡,微微愣了愣。
獄卒看到之后,解釋道:“他從入獄第一天,就一直如此。”
許一凡點點頭,沒有說話,給了獄卒幾兩銀子,將其打發走,他拎著食盒走入牢房。
牢房的門并沒有上鎖,許一凡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在牢房內,陳設很簡單,一座破舊的桌子,兩張布滿刀痕的長凳,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還有一份早已經冰涼的飯菜。
飯菜還不錯,油水很足,但是,并沒有動,而在飯菜旁邊,還放著幾張紙,一支毛筆和一個硯臺,紙上空空如也,一個字都沒有。
許一凡在進來的時候,就得知,陛下想要房巨鹿寫懺悔書,或者說是認罪書,只要他寫,那么他會死,但是,房家有很多人可以活,然而,這些東西從送進來到現在,房巨鹿都沒有動過。
許一凡走進牢房之后,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從里面取出一碗面,一壺酒,還有幾瓣蒜。
隨著腳步聲的響起,還有雜碎面的香味飄起,原本枯坐著的房巨鹿,緩緩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許一凡,雖然房巨鹿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可在這個老人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頹廢,那雙眼睛雖然渾濁,可很平靜。
“你來了。”
“嗯,來了。”
房巨鹿沉默,然后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然后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正在冒熱氣的雜碎面,點點頭,坐下,說道:“有心了。”
許一凡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老人的對面,靜靜的看著房巨鹿。
房巨鹿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筷子在桌子上磕了磕,就開始吃面,一口面一口酒,吃的很慢,而許一凡則默默的剝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