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倒不是天子玩換裝玩上癮了,而是真的不知道該處置或者說是對待二皇子昌賢了。
剛入夏的時候,二皇子突然跑到議政殿中,噗通往那一跪,給年關那事的作案事實交代了,包括犯罪動機等等。
孫安一想起來當時那場面都后怕。
天子給老二這頓揍啊,和揍別人家孩子似的,后槽牙都扇飛了兩顆,半個月沒下來床。
畢竟算是自首行為,再說也是親兒子,黃老四到底還是沒下死手,不過之后對老二是愈發冷淡了,就是連老二來請安都不見。
孫安知道,只要太子一日不痊愈,天子就沒有原諒昌賢的可能,甚至太子有時候病情加重的時候,天子都想直接給昌賢攆出宮趕回封地。
不過有一說一,經過了這事,老二也是性子大變,也是每日活在自責和后悔之中,天子看在眼里,也是有些不忍了。
來到了天牢處,沒有換衣服的黃老四屏退了其他人,也讓老太監留在外面。
背著手,黃老四下到了地牢中,剛到牢房門口就聽見了一陣輕微的鼾聲。
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黃老四又有點狂怒的征兆了。
給朕的麒麟石摔了,將朕的兒子氣的又昏厥了過去,都下天牢了,還能睡的著?
正如老太監對楚擎說的那番話,大人物,尤其是天子這種特殊工種,考慮問題和普通人不一樣。
即便麒麟石有問題,你識破了,算你立了大功,可和摔了御賜之物是兩碼事,一碼歸一碼。
就好比一個有錢的闊佬開車的時候剎車壞了,眼瞅著要沖下懸崖尸骨無存了,另一輛車直接撞了過來,將車給撞開救了闊佬的一條狗命。
闊佬驚魂未定的下了車,先千恩萬謝一番,然后大嘴一張,賠錢吧,你給我車撞壞了。
很多大人物都是以這種極為刁鉆和挨千刀的角度考慮問題,可你要說見死不救吧,人家照樣不樂意,我都快掛了,你也不說救我一下,你不是人,見死不救,冷血,畜生,賠錢吧!
來到牢房外面,黃老四冷哼了一聲。
已經完全是神經衰弱的楚擎聽到了聲音,揉了揉眼睛扭過頭,打了個哈欠:“是大黃啊。”
黃老四面色不善:“闖了這么大的禍事,還能睡的踏實?”
楚擎跑到鐵欄旁邊,滿面期待的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你是天子的狗腿…不是,是天子寵臣嗎,幫我求求情行不行,對了,天子不是回來了嗎,剛才有個太監說是龍顏大怒,要找孫安那出氣,怎么樣了,天子氣消沒?”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龍顏震怒,豈會如此輕易就消了氣。”
楚擎猛翻白眼:“天子大戰幽門螺旋桿菌啊,還伏尸百萬,全昌朝一共才多少人口,多怒幾次中州大地沒活人了。”
黃老四氣的夠嗆:“你若是有一日抄家滅門,定是因為你這張口無遮攔的爛嘴。”
“還因我這顆見義勇為的菩薩心腸。”楚擎立馬不樂意了:“我要不是為了救太子,能落到這個地步,換了別人,誰敢冒這個險,早就躲的遠遠的了,再一個是那死孩…那個我尊敬的太子殿下,說話怎么還有大喘氣的毛病呢,不能光怪我啊。”
“到是如此,旁人,未必有這個狗膽。”黃老四聞言,表情緩和了幾分:“你為何如此篤定那麒麟石有古怪。”
“猜的。”
“什么?”
“猜的啊,怎么了。”
“你…”黃老四滿面怒容:“你好大的膽子!”
楚擎踹了踹鐵欄:“我膽不大能擱這杵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