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一聲聲“爺”,一聲聲哀求,一聲聲額頭與泥土碰撞之聲。
楚擎站在那里,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不是無動于衷,而是不知該做什么,不知該說什么,這一刻,他想將自己脫的赤條條的,將身上的官袍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著。
禁衛的閃爍著幽光的長刀,折射出一張張哀求的面孔。
昌賢一步一步挪到了楚擎身邊。
“楚師,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昌賢小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流民身上帶著疫病,會染給旁人,我們回去吧。”
楚擎扭過頭,望著昌賢,雙眼之中,滿是濃濃的失望之色。
那最先來到的幼童,見到了昌賢,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后,突然跪爬著過來。
“大少爺,大少爺,我能做書童,您收了我吧,我能做書童的。”
小童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想要去抓住昌賢的靴子。
昌賢嚇了一跳,連忙躲在了楚擎的身后下意識叫道:“滾開,臟東西,離本王遠一些。”
“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傳出。
昌賢捂著臉,望著身旁柳眉倒豎的陶若琳,整個人都懵了。
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周圍人無不面色劇變。
“大膽!”
倉啷一聲長刀出鞘,童歸吼道:“你找死!”
陳言瞇著眼睛看向童歸,面沉如水:“退下。”
“陳統領,她竟敢…”
“本將,命你退下!”
在陳言的逼視下,童歸面色陰晴不定,只能將長刀插回刀鞘,周圍的禁衛則是面面相覷。
陶若琳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只是望著昌賢,聲音清冷。
“他們,皆是你昌家的子民,你父皇,乃是天下人的君父…”
陶若琳雙目之中滿是冷意:“天子當年對我說,他昌家人,定會善待天下子民,他會如此,他的子孫亦會如此,看來,天子是食言而肥了!”
挨了一巴掌的昌賢本是又羞又怒,可一聽這話,滿面迷茫之色,下意識的看向了楚擎,死死咬著嘴唇,臉上既是迷茫也是無助。
“你叫童歸?”陶若琳淡淡的看向了童歸,隨即一指那跪在地上的流民小童:“他,日后便是瑯琊王的書童伴讀,帶他回宮中,告知陛下,這孩子,是陶府陶若琳送去的。”
童歸面色莫名,看向語氣之中滿是不可置疑口吻的陶若琳,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陳言將那跪地祈求的小童拉了起來,揉了揉后者茅草一般的頭發,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低聲說了句什么,小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點著頭。
陳言將小童帶到了昌賢面前,臉上的笑容隱去,緩緩道:“她叫蓉兒,日后,便是你的貼身婢女,每隔月余,末將會入宮,看她是否安好。”
陳言這一番話,還有表情神色,也如陶若琳那般,不容置疑,如同一個長輩一般,童歸和一些禁衛,皆是面色古怪。
不待昌賢開口,陳言已經將這叫做蓉兒的女童送到了馬車之中。
這一下,流民們亂了,紛紛跪在地上,期望陳言將他們也帶走。
陶若琳轉過身,仿佛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艱難的對身旁的碧華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示意的碧華走了上前,揮舞著手臂叫道:“都散去,我家小姐只要一人,快散去吧,不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