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擎兒聽爹給你編…不是,是給你說說這來龍去脈。”
楚擎望著楚文盛絞盡腦汁的模樣,本不想追問,可數額太大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泡了杯茶,坐在旁邊,耐心的等著楚文盛給他編。
“前些時日,陛下不是讓爹爹去柳州辦差嗎,柳州你知道是哪里吧。”
楚擎當然知道,他不只知道在哪,他還知道柳州郡城的折沖府被襲了,說是老爹逼的。
不過楚擎也不急于開口,等老楚給他講。
“爹爹這不是去了么,額…去了郡城,就想要投宿,吾兒你猜怎么著。”
楚擎搖了搖頭:“房間滿了?”
“不是,是那店家說,吳王要反,和李家反,串通番蠻,一起反。”
楚擎瞠目結舌:“吳王封地不是在潿江南側嗎,距離柳州郡城那么遠,連郡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可不是,猖狂,猖狂至極啊,為父又到外面,見了一乞兒,那乞兒也說這事,還說吳王準備尋李家人刺殺為父咧。”
楚擎嘆了口氣。
他都不想去問了,這郡城的居民都是何方神圣,開客棧的掌柜的,知道吳王要反,門口的乞丐,知道吳王要找李家人刺殺老爹,這特么是刺殺啊,還是發布江湖通緝令了,連乞丐都知道?
“再然后呢?”
“再然后…”楚文盛使勁撓了撓后腦勺,雙眼一亮:“對,再然后,為父就去李家對峙,對對,就見到了李刻,為父問他,你這老東西是不是要造反,李刻說,是。”
“他可真實在。”
“是啊,老李是實在人吶,為父就很生氣啊,爹爹當年也是從過戎的,很生氣啊,很生氣。”
“您生氣了,我知道,之后呢?”
“爹爹就說他啊,不能造反啊,本官好歹是朝廷工部左侍郎,不能看老李誤入歧途。”
“您就動手了?”
楚文盛不樂意:“哪能啊,為父是文臣,體面人,動手那是丘八,是粗人做的事,為父是動之以拳…動之以情曉之以禮,李刻就說他知錯了,要跟著爹爹回京伏法認罪。”
楚擎面露驚容:“您給李刻帶回京中了?”
“是啊,老李是個明事理的人。”
“是老糊涂了吧,那其他人呢,李家其他人呢,就這么看著您給李刻帶來?”
楚文盛一揮手:“哎呀,也有不講理的,李文斌,年輕人,火氣大,當場也是生氣了,還罵了為父,不過他畢竟是年輕人嘛,有火氣也能理解,下輩子注意一些就好了。”
楚擎:“…”
“總之,為父好話說盡,給了他們兩條路選,要么,投降,要么,投胎。”
楚文盛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大部分的李家人都是曉事理的,都投降了,只是李家人太多了,出來的時候,難免磕磕絆絆,有小部分人,也就幾個吧,摔倒了,不小心摔死了。”
對楚文盛的數字概念,楚擎早就領教過了,追問道:“幾個是多少?”
畢竟是李家人,楚擎深怕老爹又被拿住了話柄。
楚文盛小聲道:“十幾個吧。”
“十幾個是多少個?”
“幾十個是幾十個啊,二十個是幾十個,九十個也是幾十個,您別告訴我真有九十多個吧。”
“哪里會。”楚文盛一揮手:“就三百一十七口而已。”
楚擎差點一屁股沒坐地上。
他終于聽明白,這哪是磕磕絆絆摔死了,這明明就是被滅門了。
其實有些事楚擎根本無法理解,這些事,不當父親,他永遠理解不了。
哪怕是殺人如麻的大將軍,也不會得意洋洋對自己的兒子說,他滅過多少門,又屠過多少人,楚文盛,從來不為自己雙手沾滿鮮血這件事而自豪過,哪怕殺的都是敵,是賊。
楚文盛深怕楚擎繼續追問一下,一指包袱:“李家人曉事理,知道為父辛苦,就塞給了為父一些錢糧當做路費,擎兒花銷便是,無人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