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生凝望著楚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探馬將金遠志扔進了地牢里,同時江月生派人去章府通知章松陵。
楚擎連忙回到班房,找來一個銅鏡,和哈哈鏡似的,開始聯系表情控制了。
江月生推門走了進來,苦笑連連:“楚大人,你到底如何籌劃的,可否告知一二。”
楚擎嘟了嘟嘴,繼續聯系表情控制。
“楚大人,難道你連卑職都信不過?”
楚擎撇了撇嘴。
他不是信不過江月生,而是信不過自己。
“楚大人,你倒是開口啊。”
楚擎轉過了腦袋:“計劃很簡單,深入虎穴,掏他虎子!”
“虎穴…虎子?”
“沒錯。”
“楚大人智計百出,那卑職便不過多追問了,只是有一事…”
江月生看向楚擎的后腦勺,認真的說道:“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不聽我不聽。”
江月生:“…”
見到楚擎對著銅鏡呲牙咧嘴,江月生啞然失笑:“楚大人,千騎營乃是天子親軍,可自從你掌管之后,這行事…未免有些太過張揚了。”
“張揚嗎?”楚擎沒好氣的說道:“知道千騎營為什么總遭罵嗎,因為太神秘了,不接地氣兒。”
“地氣兒?”
“不錯,咱們的目標是什么,知道嗎。”
江月生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效忠天子,百死不悔。”
“什么玩意亂七八糟的。”楚擎揉了揉發酸的下巴:“民風淳樸千騎營,十佳青年副統領。”
轉過身,楚擎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極為認真的說道:“昨夜,凌晨,有個人和我說,這個世道,有一種聲音,需要傾聽,側耳傾聽,這種聲音,叫喧囂,叫叫嚷。”
“馬大人與你說的?”
江月生自然是知道楚擎行蹤的,昨夜出了章府就去了馬府,這番話,也只能是馬睿對楚擎說的。
“是的,馬大人與我說的,所以我想聽到這種聲音,可我只有一雙耳朵,我需要你的耳朵,其他探馬們的耳朵,我想通過一雙雙耳朵,傾聽到喧囂與叫嚷,百姓們的叫嚷與喧囂,不是探馬們偷聽來的,而是百姓主動講述給我們聽的,六部九寺,那么多衙署,那么多位大人,那么多雙耳朵,聽不到喧囂與叫嚷,昨天聽不到,今天聽不到,明天,依舊聽不到,永遠都聽不到。”
楚擎直視著江月生的雙眼:“官員懼怕千騎營,沒錯,應該這樣,可江將軍難道希望,百姓也怕千騎營?”
江月生后退一步,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是卑職孟浪,楚大人勿怪。”
楚擎繼續看向銅鏡,嘴角勾勒出了笑容。
“我有一個夢想,人人都是千騎營,人人都是探馬,每個百姓都是,每個探馬,都會稽查不法,糾正不公,我做不到,你做不到,陳言也做不到,可有一天,一定有人能做到,我們不妨,為這個人開個好頭,如何。”
江月生彎腰施禮:“卑下,敢不從命!”
這一刻,江月生心中再無一絲對楚擎的質疑,也終于明白陳言為什么對楚擎,是如此的信任與期待。
每個百姓都信任千騎營,都愿意去傾訴,那是何等的盛景。
福三推開了門:“少爺,章松陵來了,面帶怒意。”
楚擎一秒入戲!
一把將銅鏡掃落在地,楚擎大喊道:“那老不死的在哪里,本統領要他狗命!”
福三滿面懵逼,楚擎一秒收功:“配合我一下啊,想什么呢。”
福三撩起袍子,抽出短刀,送到楚擎面前。
這一次,江月生悟了,沖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楚擎,大叫出聲。
“楚大人,楚大人莫要沖動啊,他好歹也是禮部右侍郎,您莫要沖動啊。”
喊完之后,江月生沖著福三挑了挑下巴,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