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雙方的確有一些合作,會通一些書信,關于蕭縣購買石料的事。”
“那么想來,是楚大人假意與章松陵交好,既如此,老漢斗膽問上一聲,楚大人為何要對付他。”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楚擎搖頭笑道:“很多原因。”
“好,老漢不問,那老漢,與你說一件事如何。”
“付老爺您說。”
“約摸著七八年前吧,那時,章松陵擔任禮部郎中,水患,潿江水患,章松陵去安民,就在潿江邊兒上。”
付有財喝了口茶,笑道:“不是老漢編排禮部,這咬文嚼字的屁話,莫說百姓們,便是老漢都聽不懂,可畢是大老遠從京城跑去的,至少人家有這個心了,百姓們都聚集在河堤旁,可誰知,趙王去巡視,聽說這趙王要來,章松陵便強令百姓去修建河堤。”
楚擎低聲罵道:“果然是個只會做面子活的狗官。”
“狗不狗官,老漢不知,只知是夜了,本不應去修建河堤的,可就因趙王來了,就因那章松陵想要露露臉,百姓被強迫了去修河堤,應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突降大雨,堤…崩了。”
付有財地下了腦袋,呼吸有些粗重:“官府說,那一夜,死了十二人,可實際上,死了十六人。”
楚擎嘆了口氣,可心里卻覺得以那群狗官的德行,不應該是瞞報四人,瞞報四百人都不奇怪。
誰知付有財接續說道:“十六人,是我付家的人,失水死了十六人,其中,就有老漢的侄兒,最寵愛的侄兒,其他十五人,也是老漢鏢局里的好兒郎,去救災的好兒郎。”
楚擎面色大變:“十六人,只是你鏢局的人,還有其他百姓落水?”
“五百…四十一人。”
“五百四十一人?!”
楚擎面露駭然之色。
當年章松陵是京官,雖然是去安民,但是潿江兩地的父母官應該都聽他這個外行指揮。
可因一位天潢貴胄去視察,為了做面子活,章松陵讓百姓夜間筑堤,夜間突降大雨,因此害死了五百多人!
付有財抬起了頭,雙眼之中沒有悲傷,也沒有怒火,只有平靜,聲音也極為平靜。
“楚大人,這事,若是辦成,章松陵,能死嗎?”
“不能。”楚擎搖了搖頭:“原本,我以為即便魚死網破盡最大的努力,只是讓他失去他原本應有的東西,但是現在…”
楚擎凝望著付有財,一字一句的說道:“本統領,會讓大昌朝禮部右侍郎章松陵,生不如死!”
付有財站起身,朝著楚擎彎腰行禮:“那就有勞楚大人了,我付家,鼎力相助。”
楚擎繞過書案攙扶起付有財后,同樣朝著付有財行了一禮。
“楚擎,多謝付老爺。”
親自將付有財送出了衙署外,楚擎面如寒冰,來到了江月生的班房。
江月生很少回家,到了夜間就在班房中休息,也沒睡,見到楚擎推門而入,笑著問道:“談過了?”
“七八年前,章松陵還是郎中,去潿江安民,為了討好周王,強制要求百姓夜間修筑河堤,因此導致死了五百多無辜百姓,這事,你知道嗎?”
江月生聞言面色一冷:“還有這事?”
“連千騎營都不知道?”
“千騎營不過才組建半年,而那時末將還在邊關,自然不知曉。”
“這種人,竟還身居高位,該死的可不止一個章松陵。”
“慢著。”江月生面帶困惑:“章松陵原本一直都是太上皇的人,當年太上皇與周王又是政敵,為何章松陵要討好周王,難道章松陵想要腳踏兩…”
說到這里,江月生面色一滯,突然一巴掌拍碎了茶盞,粗糙的手掌流出了絲絲血跡,咬牙切齒。
“章賊,該死!”
“你想到了什么?”
“末將想起了,當年周王就是因視察了潿江一事,潿江士林之中滿是罵名,周王這才黯然退出了朝堂。”
楚擎瞳孔縮成了針尖一般:“你是說,章松陵是故意的!”
“不錯,章賊應是明知夜間筑堤危險重重,依舊如此做,非是討好周王,而是想要出了事故后,讓周王背這個黑鍋!”
“動手吧。”楚擎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等不了,明天,明天開始動手,老子要章松陵,死!”
“唯!”江月生單膝跪地抱拳行禮:“但憑楚大人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