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風很是猶豫,有些措手不及。
本來這奏折,他是要散朝之后去敬儀殿給天子的,和天子商量商量行不行得通。
結果天子在朝堂上主動提起這個事,翟修說的也有道理,老衛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要是不同意吧,翟修肯定要問,因為啥不同意啊。
老衛總不能說你刑部里肯定有二五仔吧。
可要是同意了,這事八成要黃攤子。
還真別說,翟修真沒想搶功勞,也不是想讓衛長風難堪,還是那句話,找場子,提到了千騎營,怎么能不借題發揮一通。
實際上說起來,刑部和千騎營還真不怎么對付。
都是查案的,都是抓人的,也都是執法機構,但是千騎營的權限,優于刑部,而刑部,優于京兆府。
以前陳言帶著千騎營混的時候,很少和其他衙署起摩擦,加上陳言的性格,做事很低調,就是不吭聲,也不和別人商量,直接就干,從不動用刑部的人手。
而千騎營抓的很多人,查的很多案,刑部也經手過。
更多的時候,刑部沒整明白,千騎營辦成了。
兩相對比,在千騎營面前,刑部相形見絀。
其實翟修也想多了,總覺得千騎營爭功。
問題是陳言根本沒這個想法,我堂堂姓昌皇子頭九王爺,和你一個尚書爭哪門子功。
也正是因為陳言根本不在乎,反而讓翟修以為千騎營“副統領”這小子特別拽,目中無人。
說起來,翟修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可他刑部的郎中被揍了,還是因為一個極為可笑的理由揍了,加上是搶飯吃,更令他咽不下氣的是因為這件事天子還給他們噴了。
正因為如此,翟修現在滿心都是讓千騎營難堪。
“陛下,千騎營雖說收上商賈稅銀,卻也是鬧的京中雞飛狗跳,京城也就罷了,天子腳下,百官齊聚,若是在各州府如此行事,怕是…”
翟修沒往下說,但是話說明白了。
在京城就這么囂張,這要是到了地方,倆結果,要么,千騎營繼續圈踢別人,要么,別人圈踢千騎營。
天子低頭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老四也很清楚,自從楚擎接手千騎營后,是有點太過高調了,鬧的京城坤飛狗跳。
在京中,他可以罩著千騎營,可到了各州府,尤其是極為偏遠的地方,千騎營還是如此高調的行事,那些世家門閥怎么可能會慣著千騎營?
目光掃向群臣,黃老四沉聲問道:“諸卿以為如何?”
但凡天子開口說出“諸卿以為如何”,那就是讓尚書令和各部尚書表態了。
南宮璽第一個出班:“如今國庫捉襟見肘,商賈賺取錢財,不無不可,依昌律,交齊稅銀,合律令亦合法規,瞞報稅金,此風不可長。”
言下之意,對,沒錯,商賈不干人事,嗯…對,商賈不干人事。
禮部尚書曹悟出班,附和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商賈亦要遵守律令。”
“老臣附議。”吏部尚書出班:“既是賺取錢財,自然要交齊稅金。”
“此言極是。”劉勛出班:“不遵守律令,那便是不法之徒。”
譚忠平出班:“末將覺著成。”
黃老四眼珠子瞪的滴流圓,差點罵娘。
老子問你們查商賈是刑部出手還是千騎營出手,結果你們放了半天屁,告訴老子刑部出手還是千騎營出手都可以,但是得查商賈…
查商賈,那他娘的還用你們說?
“陛下,臣有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