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迎風吶喊著。
“萬勝,邊軍,萬勝!”
穿著黑色長袍的天子,也如同凝望著邊關的千軍萬馬一般,高喊著萬勝。
一個又一個朝堂重臣,有太子少師,有宰輔,有文臣,也有武將。
萬勝,邊軍,萬勝。
這些人,都看過了馮洛與邊軍來往的信件。
他們無法去邊關,卻擔憂著邊關,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
而風雪中的楚擎,就是他們的希望。
萬勝,邊軍,一定會萬勝!
在一聲聲萬勝的吶喊之中,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到了楚擎身后。
楚擎單膝跪地,行軍禮。
身后的人,也是單膝跪地,行軍禮。
足足半晌,楚擎站起身,目光掃過每個人,再次行禮,躬身行禮。
又是半晌,楚擎直起腰,挺起胸膛,嘴中輕輕吐出兩個字---等我。
轉過身,深深看了一眼車廂,風雪之中,似乎能聽到隱約的哭聲,楚擎,翻身上馬,一行五十余人,翻身上馬。
馬兒抬起前蹄,邁向了北方。
遠處,又是一匹駿馬疾馳,馬上的騎士,略顯癡肥,肩上掛著很多包袱。
站在人群中喊著萬勝,心中不斷為楚擎禱告的陶少章,總覺得那匹駿馬,有些眼熟。
楚擎的背影,消失在了風雪與黑暗之中。
天子與太上皇回到了馬車中,回宮,準備上朝。
尚書與各位大人們,鉆進了轎中,入宮,待朝。
城墻上的馮洛,走向了臺階,他能做的,都做了,這一刻,他終于可以做一些與自己有關,與馮家有關的事了,安葬長子馮弓的尸身。
太陽,冒出了頭,風雪,漸漸停了。
京城,不會改變,不會因為少了一個千騎營大統領而改變。
君臣,不會改變,不會因為目送了遠赴邊關的勇士而悲傷或是擔憂。
人們,總要做該做的事,試圖讓這個世道更好,或是試圖讓這個世道更壞。
城外,只剩下一輛馬車了,陶若琳的馬車。
眼淚干了,眼睛紅著,陶若琳也要去做她該做的事,以往會做的事,回到書院中,教授學子們讀書識字。
悲傷的陶若琳,又露出了笑容。
未變,又何嘗不是一種變化。
枯井一般的生活,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在莊子中睡大覺,變成了早起抄錄文字。
帶著孩子上樹捉鳥,變成了與孩子們識文斷字。
在臥室中,思考著世家與朝臣們的動向,變成了耳邊充斥著百姓與學子們的歡聲笑語。
這一切,都是楚擎帶給她的。
最大的改變,則是她要等一個人,思念一個人,雖無期,卻滿懷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