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欽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熱乎乎的米粥,遞到宴九黎嘴邊:“你睡著的時候,我讓沈叢去‘陸園’買的,吃點吧。”
他的聲音干巴巴的,耳朵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極其丟臉,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正紅著臉向自己心愛的女神告白。
“我還是自己來吧。”
宴九黎也有點不知所措,暗戀八年,結婚三年,她似乎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有一次她下了手術臺,不慎感染發了高燒,病得迷迷糊糊。
她打電話給他,想讓他來陪陪自己,哪怕是一會也好。
他卻以宴子衿醒來之后必須見到他為由,無情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此刻,他們的關系早已跌入谷底。
他卻坐在她的床邊,像一個深愛著妻子的丈夫一般,溫柔地將米粥喂到她的嘴邊。
“吃!”他無視了她的請求,聲音冷硬中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哦。”
宴九黎低著頭,迅速將湯匙含進口在。
“燙!”保溫桶的效果太好,米粥依舊維持著剛出鍋的溫度。
宴九黎一口將粥吐在了陸韶欽的高檔西服褲上,陸韶欽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宴九黎,你是不是故意的!”陸韶欽死死捏著湯匙,咬牙切齒道。
“抱歉。”宴九黎張著嘴,拼命吸著氣,小聲嘀咕道:“但是確實很燙嘛。”
“要不然,我幫你擦干凈。”望著陸韶欽黢黑的臉色,還有緊皺的眉頭,宴九黎自覺抽了幾張紙巾,低頭想要將褲子上的污漬擦干凈。
“怎么不擦了?”
“那個……”宴九黎低頭后才看清,自己那口粥噴的可真是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在那人的兩腿之間。
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將手中的紙巾給放了回去。
“其實,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她道。
陸韶欽磨牙,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女人低著頭不敢動作,只不斷地拿眼神向上觀察他的神色。
那小兔子一般膽小又可愛的表情,讓男人挫敗地嘆了口氣。
拿起勺子,他再次舀起一勺粥,細心吹了吹,再用嘴唇試了溫度后。
才送到宴九黎的嘴邊。
兩個人沉默地吃著粥,氣氛難得如此和諧又溫馨。
宴九黎的心里酸酸漲漲的,如果時光倒流三年,他愿意這樣親手喂她吃飯。
那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時過境遷。
三年的消磨,讓原本對愛情滿懷期待的少女,變成如今滿目蒼夷的模樣。
一碗粥吃完,陸韶欽起身去打電話,讓沈叢給自己帶一套換洗的西裝來。
宴九黎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忽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宴九黎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里的姓名只有一個洪字。
然而宴九黎的手機中,只有一個人叫這個名字。
曾經將她的母親帶走,又想將她賣給有錢人的,她那個賭博喝酒打人壞事做盡的賭徒繼父,洪金城。
“喂,有事嗎?”宴九黎摁下通話鍵,冷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