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希望,他能多愛孩子一點。
婦科醫生還是之前她流產時,顧星辭為她介紹的那位。
一個戴著眼鏡,有些呆板的三十歲婦女,說話不留情面,心地卻是很好的。
她從顧星辭那,多少都聽說了宴九黎的事情,對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因此對“渣男”也是格外痛恨。
甚至檢查的時候,她直接毫不客氣地將人趕出了辦公室。
“宴小姐,恕我直言。”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和顧星辭一樣嚴肅:“雖然這個孩子來之不易,但是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我還是建議打掉。”
“打……打掉?”
宴九黎的大腦一片空白,昏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醫生開口,卻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說的是什么。
“可是……”
“宴小姐,我相信所有利害關系顧醫生都和你說清楚了。如果你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就必須停止大部分的抗癌藥物的攝入。”
“但是以你目前胃部癌細胞的擴散情況來看,一旦停藥,病情將會迅速惡化。”
“這對你,和你的孩子,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當然,最后的決定權在你手里。”醫生溫和道:“或者,你需要和你的先生商量一下。”
和陸邵欽商量,說自己得了癌癥?
宴九黎嘴角泛出一陣苦澀——
他會在意她的身體么?他在意的只有宴子衿罷了。
“或者,你再和顧醫生商議一下,計劃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再做決定。”
畢竟她只是一個醫生,患者如何抉擇,是他們的私人問題,醫生也只能給出建議,不能代替患者做決定。
“好……”
宴九黎用力攥緊手中的檢查報告,重重吐了口氣。
像是做出什么決定一般,她將電話撥通。
“顧醫生,你有空嗎?可以來婦產科一下嗎?”
兩分鐘后,顧星辭敲響了婦產科醫生辦公室的門。
門開,陸邵欽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看著宴九黎將顧星辭接了進去,隨后將門關上。
該死!
陸邵欽的思緒又不受控制地想東想西——
為什么顧星辭會出現在這里,宴九黎不是懷孕了嗎?
顧星辭是癌癥專家,為什么要到婦產科的辦公室去?
就在陸邵欽在門口咬牙切齒的時候,顧星辭正拿著宴九黎的B超,眉頭亦皺成一團。
“其實,你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
顧星辭輕嘆一聲:“阿黎,你還年輕,養好身體,想要幾個都可以。”
“星辭,你我都知道,所以別騙我了。”
宴九黎苦笑:“我還能活多久,沒人知道,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胡說什么,我不是說了,米國那邊的抗癌技術已經有了最新發展,說不定明天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也說不定,到我死那天,也沒辦法治好它。”
“所以,我不能賭,星辭,我賭不起。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宴九黎雙手發抖,她顫巍巍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小腹處——
明明只有一個多月大的生命,可是宴九黎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甚至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動作……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是上天給她的,最后的希望。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放棄。
“阿黎,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雖然他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但是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
宴九黎搖搖頭,眼眶已經紅了:“即使我死,我也希望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