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飛跨出門檻的時候,心里頓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起來,他眼里被眼淚充滿變得一片模糊。如此情緒再加上深重的內傷,讓他渾身酸軟腦中空白一片,幾乎連走路都走不平穩。
見路小飛已經走出門,云娘才滿臉堆笑的趕緊站起來對玉如低聲說道:“玉如啊,如果你真不想走,留下來也好。以后你就別做姑娘了,我可以讓你做青衣樓第二個老板……”
玉如臉色變了一變,卻沒說話,她看著門口那個極其憔悴疲憊的身形,只是用力抓緊了手中的東西。
路小飛一轉過門口,就忽然撞上了一個人,那是個身高體壯的男人,登時就把路小飛撞得一個踉蹌,豆皮擔子哐啷摔在了地上,竹筐里的豆皮小菜連同小火爐中的炭火撒了一地,樓道間頓時灰塵彌漫。
路小飛搖晃著身子,終于還是穩不住的軟到在地。
“嘿,你這不長眼的鄉巴佬,找死么?”
那男人揮舞拳頭朝路小飛怒目而視,他高聲喝罵,渾身都是酒味。
路小飛面無表情的癱坐在地,雙眼無神。
“哎喲,你這不開眼的家伙,怎么敢亂撞我的客人?啊,還有火,你這小子是要燒了我的青衣樓是不?”老鴇云娘慌忙從玉如的房間里端出一盆洗臉水,然后用力潑在了還燃燒著的那些炭火上,頓時響起一陣呲呲聲,熱氣騰騰冒起。
云娘揮著盆躲避那些煙塵,眼睛里的兇光簡直像要吃了路小飛一樣。
那男人朝路小飛啐了一口,就對云娘大聲道:“你這個老騷貨,原來躲在這里。玉如小娘子呢?還不叫她出來見我?”說罷一把推在云娘還有峰巒的胸脯上,就大步跨進了房間。
房里的玉如大吃一驚,急忙雙手負背,將銀票藏了起來。
云娘猛然想起,趕緊快步回到房中。她拉著那男人的手貼在自己胸上,一邊有意磨蹭一邊陪笑道:“朱爺,玉如今夜身體不怎么舒服,正在休息呢。要不今天你就別找她了,我讓另外的姑娘陪你可好?”
那朱爺正是酒勁上涌的時候,聞言哪里依得?又一把推開了云娘,口中怪笑道:“她身體不舒服?莫非是見紅了不成?嘿嘿,還真是巧,老子還沒玩過見紅的女人呢。”說罷就朝玉如走去,一把摟住了女人的細腰。
若是平時,綠衫女子就算心里再如何抵觸也只會強忍著不發作,還會逢場作戲地遷就一番。可如今她心亂如麻,見男人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摸,頓時一急,尖叫一聲順手就一把推開了男人。
那朱爺沒想到平時弱不禁風又乖巧聽話的女人竟然會反抗,在毫無預料之下,竟被她推得倒退了兩步。他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著道:“喲,你這雌兒還有把力氣嘛,你還會推人?老子今天如果讓你下得了床,那我就不姓朱……”淫笑著又撲過去抱玉如。
女子下意識地驚慌倒退,身子頂在了墻壁上。
云娘哎喲一聲,急得雙腳直跳。她當然不是擔心那個女人。
就在此時,門口站著一個人。
“玉如,你當真就那么痛恨自己,連最后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嗎?”
房中三人頓時一愣,都不由望向門口。
路小飛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站在了門口。他緊緊抿著霜白中又帶著怪異的青紫色的嘴唇,他看著玉如的眼神里有最后一抹倔強的溫柔。
玉如咬著朱紅的嘴唇,卻沒有說話。她此刻已經恨不得立刻從路小飛的眼睛里消失。
朱爺雖然喝多了酒,可還算清醒。一見此情形已經猜到了幾分,頓時不由醋意橫生,他大步走到門口,指著路小飛的鼻子叫道:“你這個窮鄉巴佬居然也是來逛窯子的,真是有意思。你有什么資格來和老子搶女人?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斷?”
可是路小飛卻根本不理睬他。臉色古怪的賣貨郎忽然低下頭,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就讓這里的人,以后再不敢欺負你!”
玉如渾身一震,脫口道:“你……你說什么?”
朱爺見這個窮小子居然敢看都不看他,頓時怒火中燒,他一把按住路小飛的肩膀,大叫道:“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