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蒼鷹嶺上卻沒有往日的清新的味道,整個嶺上遍布的都是濃厚的血腥味,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卓白陵披著白澤軍最顯目的紅袍騎著毛色黑亮的戰馬任由馬蹄踐踏著血污,卓白陵看到烽火樓上癱坐的幾人笑呵呵的下馬道:“諸位辛苦了!衡陽之役你們當為首功!”
佟嚴拽著安魁的衣角艱難的站起來,慘笑道:“卓帥,末將別無所求,只求郡公送您那壇好酒!”
“哈哈哈!那就本就是留給你的!回到寶慶自取便是!”卓白陵難得的豪放起來。
這時只見安魁雙膝跪地,抱拳道:“末將亦無所求,只求大帥能向郡公求一道開釋文書。”
卓白陵眉頭一皺,對于安魁這種趁機要挾的行為多少有些惡心,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斥責,笑著說道:“安都尉所謂何事?”
“末將幼弟安粲犯了軍規被軍法監處罰,末將知道他該死,不過安粲是末將唯一的親人了,還請卓帥搭救!”安魁已近乎哀求。
卓白陵看到此景實在不忍,自己當初何嘗不是這樣,只是白澤軍中軍法實在難違,自己身為軍中副帥更不好輕易左右軍法,而自己的弟弟卓柏青就是這軍法監的指揮使,頓時覺得非常為難,一時間很是尷尬。
這時朝群湊過來貼耳說道:“卓帥,我記得明鑒司蘇指使那里專門收容一些犯了軍規的人做內衛死士。”
卓白陵瞬時覺得壓力散去,笑瞇瞇的說道:“安都尉,這事本是不可為,不過我可以與明鑒司蘇指使求個情,若還不錯可入內衛。”
安魁雖然單純,但也明白這事情的難度,卓白陵能答應將安粲塞到蘇青那里做內衛已是難得,只不過內衛的危險并不比自己在軍中輕松,現在能保下命就不錯了,未來多掙些軍功再想辦法,于是安魁一頭杵到底,重重的磕頭聲,“多謝卓侯大恩!”
解決了安魁的事情,又是朝群的提醒,卓白陵覺得和大家為友也不是很難,畢竟大家都是降將嘛,只是窗口旁的那個一身白衣軟甲的人很是突兀,若不是蒙琰有過交代自己早就讓人給他押下去了,軍中大帥過來他竟然連個身都懶得轉,這暗夜衛出來都那么的奇葩嗎?仲凡沉穩大氣卻心思詭異,葉伯懷身負奇才卻怪癖多多,蒙琰更是個矛盾的人,眼前的這位估計也是一個難搞的人。
卓白陵嘆了口氣,看了看身后如同隱身一般的卓柏青,再看看朝群,拱手道:“白澤軍節度副使卓白陵見過三先生!”
“執悟在軍中還是寶慶?”那人并未回身。
聽到這人竟然叫蒙琰在暗夜衛中的名字,卓白陵有些不解,在準備發問的時候,只聽那人說道:“你們的郡公能如此心狠,他是聽不到在漫山遍野的嗚咽聲嗎?!”
“感謝三先生相助,先生有什么要求盡管告知在下。”卓白陵強忍著怒火以逐客的方式回應。
只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他豐朗俊逸,劍眉星目,一場慘烈的戰斗他的臉上竟未有一滴血污,而后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壓力直沖著卓白陵過來,卓白陵知道這人生氣了,突然卓白陵身后的卓柏青拱手拜道:“師伯還請手下留情!”
卓柏青散出“心猿意馬”的念力硬生生接住了三先生的九宸功,嘴角立時滲出鮮血。
“老五的弟子,還不錯。”三先生淡淡的說道,那股壓力瞬時消散。
“謝師伯!兄長苦戰數天心情有些不好,還請師伯見諒!”雖是受傷不淺,但卓柏青依然恭恭敬敬,絲毫不敢懈怠,他聽葉伯懷說過,師兄弟七人里最難打交道,也最喜怒不定就是這個三師兄陳之慶,他的九宸功雖是有些雜質,但依舊不妨礙他修習至近小周天,論文脈便是頗有天賦的蒙琰也敬佩不已,論陣法葉伯懷和他對起來也不見得能討到多少好,面對這樣的人還是老實些比較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