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去見你的郡公,順便給你師傅傳個信,把我招來了不露面算什么!”陳之慶幽幽的說道。
卓柏青看了一眼面色慘敗,脖子上青筋暴突的卓白陵,輕輕拽了下他衣角說道:“大哥,郡公的意思上讓我帶師伯去寶慶城,這邊的事情你全權處置,七日后向衡陽城逼近。”
卓白陵聽到后頓時明白為什么執掌軍法監的弟弟一直待著這做什么,原來是蒙琰早有安排,怕是蒙琰知道自己一定會與這位三先生發生沖突才讓弟弟過來幫自己的。
“嗯,你去吧,在下軍務繁忙就不留三先生了。”卓白陵的個性讓他難以拉下臉面服軟。
陳之慶也不在乎,在他眼里沒有什么比見到蒙琰更重要了,他想當面質問蒙琰既是為了黎民萬生北伐,為何殺戮甚重,顧氏難道真的就如此讓他放不下?
寶慶城外蒙琰蘇青并轡而行,看著忙碌的糧草兵在東城外分兩路而行,一路昭陵,一路蒼鷹嶺,路途泥濘不平的顛簸讓糧車灑下不少的糧食,蒙琰下馬前去撿起糧食擦干凈直接吃掉,而后陰著臉說道:“鄧崗每日里在做什么?!”
“鄧大人忙著轉運各地軍糧,整理各地戶籍開荒,為百姓分田地。”蘇青細聲說道,她認為蒙琰有些苛刻了,鄧崗在官員中算得上勤勉了。
“路途不暢,春耕不靖,來人,請鄧大人到這來。”蒙琰沒有因為鄧崗的辛苦就打算放過他。
“郡公,最多明早三先生和葉帥都會抵達寶慶城,你是不是得好好準備迎接三先生?”蘇青提醒道。
“沒什么可準備的,臨時更改作戰計劃是我的問題,殺伐太重也是我的決定,他應該是有氣的,當日我請他出山是保證過絕不大肆殺戮,我食言了。”蒙琰表現的很光棍。
身邊的內衛均是心中一顫,這堂堂郡公低頭認錯已是不易,居然還能如此自省更是難得,整個白澤軍誰不知道顧氏與郡公的家仇私恨,沒有屠殺已是難得,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一路攻打顧氏郡公已經很克制了,就連投降顧氏兵馬大多都得到重用了,顧曲風的副將都已經是天權營參將了。
蒙琰說完就一直彎腰撿拾著掉落的糧食,直到鄧崗匆匆趕來,衣冠有些潦草的鄧崗見到蒙琰的行為立刻半跪道:“邵陵刺史鄧崗甘愿認罰!”
蒙琰沒有起身,沒有抬頭,甚至都沒有生氣,“鄧大人,我知道你很忙,每日里都在操勞著民生,不過我們的方法是不是可以修正一下?”
“大都督請指正!”鄧崗的態度恭敬中不失擔當。
蒙琰站起身來伸了伸胳膊,而后將手中緊握的糧食輕放在自己的馬背上的褡褳里,晃了晃腰說道:“鄧大人想必沒有在這種路上撿過糧食吧?不如一起吧,看看我們加在一起能撿拾多少可好?”
鄧崗趕緊直起身來,脫下外罩的錦袍鋪在一塊還算干的地上,然后趕緊去撿糧食,隨行的刺史府官吏在趕緊效仿鄧崗,這種景象在寶慶城是從來沒有過的,一幫錦衣華服官吏或是頂盔摜甲的將校全部趴在泥地里撿一粒粒的糧食,導致大量的商戶百姓圍觀起來,蘇青不得不指揮內衛進行防護和疏導來往的人車貨物。
大約過了午時左右,文官們率先沒了力氣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將校們雖是體力還撐得住,只是這事情太無聊,甚至有人覺得還不如去軍法監領二十軍棍來的舒坦。
“來人,請火頭營的人過來今天就在這做飯,飯食就是今天各人撿的糧食,無論多少各人吃各人的。”蒙琰淡淡的說道,在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可能性。
火頭營的人哪里一次性見過這么多的軍中府衙的大人,戰戰兢兢的把飯做好,小心翼翼的呈送到各人手中,蒙琰也不在乎,蹲坐在一片草地,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好似很香,眾人見狀也趕緊吃起來,別說還真不錯,不比平日里酒樓菜式差,以前怎么沒發現這白粥也這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