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以智與茅破虜在書房坐定,家中的酒菜送上后,話匣便打開了。
“密之,這無皇帝的國家究竟是啥樣的?你通曉古今中外,可曾有何線索?”兩人進到書房坐定后,茅破虜就問道。
方以智搖頭苦笑,“以智也不知也,這大都督可真是個……”他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一個有能力做皇帝的人放棄皇帝不做,說要建一個沒有皇帝的國家,這怎么形容?
真正的胸懷天下百姓?真正的要做歷史第一豐功偉績之人?他真的能放的下這天下最高的權力?
看著方以智苦笑搖頭,茅破虜也是無奈。
“茅都督,你怎么想?大都督說,如果我們還心向大明就讓我們走,你走還是不走?”
“呵,我茅某人確實是心里掛著大明,但之前大都督曾批評過我。說我掛著大明,是想向大明的朝堂證明我茅元儀不是嘩兵之將,不是遼東敗將,我是想用著幫扶大明的功名而逞自己的私心。”
“自大都督如此批評茅某之后,茅某就斷絕了幫扶大明以逞私心之想。此次,我想幫扶大明非私心,而是真不想大明的廈將傾,畢竟這是吾等一輩子的心血與寄望,不是僅我等的,還是我們十來代先輩寄以厚望出人頭地的朝廷。”
“這大明垮了,并不是心疼大明皇室,而是心疼我們的功名,我們祖先的厚望與過往,這才是我不愿意舍棄的原因之一。說明了,這也是私心。當然,也有公心的地方,那就是不愿讓大明的萬千百姓落于戰荒兵亂,畢竟我等讀書人就是要為老百姓做點事的。”
“但也正如大都督所說,我們幫扶了能改變什么嗎?或許什么都不能改變,朝堂的黨爭依然會有,田地的吞并依然會發生,藩王及權貴的后代只會越來越多。落后無產的貧民也只會越來越多。”
“大明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就算喂上一口參湯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除非,徹底革新,重新分配國家財富,那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但改得動嗎?難吧。就像大都督所說,連你我這樣能接受科學之人都懷有這么重的私心私利,更何況那些早已浸入大明利益骨髓的階層怎么可能改變?對啊,就是現如今的大明了,那些權貴們連個助晌都不愿意出,更何況國家革新?”
茅破虜說完,苦笑了一下。
“我,還是跟著大都督吧,我此生的愿意,只剩下帶兵親自消滅建奴了。”
方以智聽茅破虜說完,也是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縱有千般不舍不甘也是無奈。
牽伴他的不僅是茅破虜說的那些功名、祖輩為之傾注的心血等,更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大明再爛再破,也如自己的母親一般,你嫌不嫌都是你的母親,你要做的就是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去拯救她,而不是舍棄她,背叛她。
又加上,他是天子門生,真正的皇帝身邊行過事的人,這讓他怎么說放下就放下?
但無論是楊子正還是茅破虜都是說的有道理的,這才是方以智為難與糾結的地方。
“方參事,若你實在無法下決心,做取舍,那茅某可給你一個建議。”
“茅都督請說。”
“大明畢竟還沒垮,真到了北京失守之后再做決定也不遲,畢竟還有南都,到時候就算北京失守,皇上與眾臣遷到南都,你再做決定。”茅破虜如此建議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我不甘心大明道落,也不甘心就此放下科學,放下見證這不需要皇帝的國家是怎么建立的。我覺得這才是大明的未來,或者我學會了,以后有一天回到大明可以用上。”
“哈,哈哈……”茅破虜突然大笑。
“方參事,你這是癡人妄語也,大都督這一套沒有眾多科學學子的相助無實現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