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賈璟心情多復雜永熙帝的命令他沒有違背的道理,故而硬著頭皮進了榮禧堂,一邊心里暗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說幾個笑話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誰知他微笑著對目瞪口呆的大丫鬟們點點頭,自己掀門簾走進去后,并沒有發生他想象的那種尷尬的情景。
賈璟進屋之后發現賈母正面色愁苦的坐在那,王夫人在一旁念著經,姊妹們則輪番上陣想要逗笑賈母,在賈璟進來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賈璟猶豫了一下強笑著揮揮手:“嗨,我又回來了。”
在一陣詭異的尷尬過后,賈母忙叫賈璟上前道:“怎回來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說著拉著賈璟的手不舍得撫摸著,賈璟笑道:“怕是還是得走的,陛下仁慈,許了璟可以每天向老祖宗晨昏定省,以盡孝心。”
賈母聞言并沒有多喜悅,顯然她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賈璟可能是卷入了什么斗爭之中,不然不會昨兒晚上才領了太上皇的命去了,今兒早上卻領著皇上的命再回來!賈母并不了解爺們兒的權力爭斗,但想來也是可以置換到內宅爭斗是一樣的,自古一家子就只能有一個家主,想想誰家要是兒子干家主老子卻還沒死仍舊管著家那就沒有不爭斗的道理!
賈母再賈璟昨兒去了之后越想越心驚膽戰,雖然賈璟是東府那邊的人,就算壞了事也抄不到西府頭上,但榮寧二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的失去了東府西府能在風大的神京城撐幾天?沒有了一門雙公的底蘊,賈家和那些即將敗落的普通勛貴又有什么區別?
不過賈母也沒得法子,她只是一個內宅老太太罷了,很多事她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做不到,就算那個男人是她孫子她也沒有插手爺們兒外面事兒的道理,這個時代對女人天生帶有一種壓制,“父在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她也許能訓斥賈璟,但她卻不能管賈璟在外面做的事,因為外面的事是爺們兒的事兒,沒有她插嘴的余地,就算她是代善公的遺孀!
她頂多能盡量管好內宅的事,撫育好賈家的姑娘們,再把元春送進宮里以求能延續家族榮光之外,她還能做什么?這已經是極限了,賈家已經是陰盛陽衰了,若再來個牝雞司晨,才是真的家族取禍之道!聽起來很大男子主義,但這就是這個時代女性的悲哀。
賈母愛憐的撫著賈璟的額頭,她不會說什么你不要再在外面做事了,別摻和到這種要命的斗爭當中去,老老實實的回來跟寶玉一樣在內宅里做個英雄好了這種話,家族里需要一個這樣的哥兒在外面做事,既然能卷到這種爭斗中就證明你是對人家是有用的棋子,既然是棋子,就由不得你自己,再說這種話就太幼稚了,再說她們這樣的人家,不爭,就會敗亡!
但是賈母畢竟喜歡這個孫兒,也算是從她眼前長大的,故而不免有些疼惜道:“你的事我們也管不得,只是你自己在外這么多年,向來是個有主意,若果真遇到什么難事了,可萬萬不可自己挺著,記住你是賈家的哥兒,一定要回來跟我們說說啊,我們雖然不一定幫的上什么,可也比你自己苦熬的好。”
賈璟沉默了片刻,抬頭笑道:“知道了,多謝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