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成人之美乃我佛之德,如此說來,便要誦經下界了?”
道:“只是,并非同類,若下了界,只怕要生出南轅北轍的悲歡離合。”
僧呵呵一笑,只說:
“這不正像凡塵?”
又說:“遁化她而去,可助那楞木實現其愿望,但必須要以那愣物的鮮血去澆灌了。”
道:“休管鮮血或其它,世間的造化,豈又由你我能把控?你我乃渺小……”
僧:“我佛慈悲!”
道:“又一紅塵盛世由此而拉開序幕,上天有眼,請収擷!”說完,二者合掌,嘴唇分分合合誦出一派生澀……
一陣強有力的清風席卷,只覺越過千山萬水。下界是一個身披白紗的奇特沙漠國度。一個女嬰降生。迷迷糊糊結婚生子。仿佛命定安排,根系錯綜復雜。夫滿臉皆撓腮胡。卻惡行滿貫。因了腦海中便不斷冒出一個“伐”字。終于,忍無可忍趁其不備入睡之時,便舉起了砍刀……
砍刀落下之時,卻又生出念想:若是上蒼能讓見識到身后齷齪之源,那便也不枉一遭。落荒而逃。向往著人煙稀薄的沙漠地帶而去。心底卻揣了一個執念,一心想著要識得背后的女人該就好了。
當局發現后,已是數日。派出一支衛隊一路騎馬追去。沙漠上又卷起萬丈的沙層。奔到跟前忽然感覺恍如前世。領頭的吊角眼有些癡呆,但見身前女子猶如同根而生的枝干。其余人等都在等候號令,眼睛卻早透過遮體的白紗意淫。白紗女子木訥訥站在原地回望;分明是第一次得見,卻感覺形同一體……
眼睛交流。白紗女子明白統領似無惡意。隨從中眼露念惡或念淡,當然不乏念善者,正可謂是各揣意念包羅萬象。白紗女人仰頭向天空投之一瞥,只覺層層烏云壓來,仿佛呼嘯的風能貫穿天宇。風卷云積,痛苦著變幻著;云積風卷,白紗女子的心猶如云霧繚繞又撕裂開來……
低頭搭上被風吹開的面紗。衛隊仍定格在原地。馬蹄卻踢出旋渦的沙畫隨風盾化。白紗女子的眼睛穿過馬蹄凄迷地投向那一望無際的沙漠……
吊角眼沒命令,依然呆呆傻傻。白紗女子又沿著起伏的沙漠前行。她覺得似乎只要他發出嘶吼,她便會癱軟下去落沙而亡。但是,沒有嘶吼,任由白點漸漸變小變小再變小……
一陣黃沙漫天,隨著馬蹄而散開的“馬蹄花”朵朵開放。小白點再回頭,那揚起漫天的沙層仿佛已匯聚到天的盡頭。或許這是一個假象?該是距離天邊近了?白紗女子這樣一想,心中竟然有些疼痛惆悵:
——此生行去,她注定必是孤身一人。
猶如魔幻。忽然前方沙漠中站立著一位老婦人。白紗女子又一驚卻強鎮定。婦人沒有任何肢體表示,兩眼似露慈祥。白紗女子繼續向前。婦人默默注視。目光似送來無聲的問候,又似包含著復雜的千言萬語。再回頭,又似乎傾述著潛在的無奈……
似乎只是眼神交匯,白紗女子便明了心扉。又繼續向前。她似乎不知她腳下的沙漠地帶還要走多少天,或者是多久?白紗女子只覺精疲力竭。但是,腳下的沙漠依然一望無際鋪開,直至看無盡天邊的終點。她恍然渴望起馬背上空擬出來的嘶吼聲。她恍惚的垮塌。腿發軟就地坐沙漠。再仰望天空,于似乎風卷云積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灰蒙蒙的云層綿綿鋪開,太陽寡淡寡淡朦朦朧朧掛在天體上。她似乎完全不知是早晨還是旁晚。她眼睛落在天邊的交匯點處,她渴望能飛越進入一只鳥來。她真的看見了銀白色發亮的飛行物。距離減短。那飛行物降落在她前方似乎正等待著她。晃眼間,白紗女子便進入飛行體。緩緩提升,天宇間又涌動起滾滾烏云。剎那間,狂風大作,天地間漫起漫天黃沙。身邊模糊著一個人影操縱提升飛物。隨即,眼前的灰茫茫一遍混沌……
惶恐。憂慮。驚悸。攪擾。女子默默承受著不想令他恐懼。她的腦海里仿佛電波打印顯現:
感謝……
我虔誠地
_____感謝上帝
讓我來到
_____人世
讓我親臨生活中許多
_____光怪陸離的世事
讓我聆聽到天籟之音
_____正飽受著地獄之火的
焚烤
…………
惶恐憂慮驚悸再也無所謂惶恐憂慮驚悸。懼怕墜落懸崖前一刻的恐懼心理到了墜落時必須一沉到底。白紗女子的記憶有些混亂,但電波的打印卻如數據刻錄腦海。她的雙腳沒有了墜脹感似乎還可以自由提升。但是,接下來她的大腦昏沉沉似乎迎接沙塵飄去……
忽然,仿佛郵包在腦海里打開,吊角眼一雙獨特的眼睛蔓延開來。由點到面,畫面展示開來。木樁上,吊角眼仿佛一個大字。眼睛微微閉合。似昏厥,似無呼吸?她的心因此而收緊。身體輕如燕掙扎著向云海里鉆進……
道僧二人遁幻合。揮袖一抹,遁幻出一片白云。抹開豁口,但見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