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落牙不重?不重我便獨自轉回靖城去了啊?”
呂國珍停下腳步。只說你只管回去好了,怪只怪我沒生養兒子。
呂國珍眼色暗淡。呂玉仙忽然心軟下來。又勸導時間耽誤了醫生可是要下班的。
話不投機。呂國珍一路無語。呂玉仙質疑呂國珍心底只揣了呂嬡羽一家,不談他們,便無話可說了。
呂國珍抬起衣袖抹眼眶。哽咽。幽暗。呂國珍:
“我是說,你大姐家現在也夠可憐的了。張楨音管制勞動,在山寨根本就抬不起頭來。半道遇見,灰溜溜夾著尾巴仿佛一只喪家犬。”
呂玉仙說他活該!似乎還是不能解氣。又說:
“不如死了的解脫?”
呂國珍白了一眼。問,你說的可還叫人話?
呂玉仙:“不是說,那孩子落地便有牙,都說是厲鬼投生轉世的,不死自己要死爹媽嗎?那不是,我大姐稀罕兒子,如果兒子存活,他爹代替他死豈不皆大歡喜嘛!”
呂國珍:“你想想,如果張楨音沒了,你大姐豈不更加傷心?又怎么能夠皆大歡喜呢?”說著,瞅了一眼牽在手里的賈杰婞。又說:
“特別是當著孩子的面別說這樣的胡話。”
在呂家的家庭中,能夠奔出去吃國家供應糧食,似乎就能挺直腰桿說話。呂玉仙埋怨母親強化了女兒的認識能力。呂玉仙辯解說,張楨音作惡多端,如果不是因為張梟的關系,哪里還能活到今天?
呂國珍說他若真犯法有政府,張梟也不是一手能遮天。又再次強調當孩子的面不該議論這類事。
呂玉仙尋思。呂玉仙:
“我媽,現在您倒是知道避諱了,原來我們小時候您咋什么都說?”
呂國珍:“主公說了哪樣?”
呂玉仙心想也扯不清的。因說,好,什么都沒說過,我的老主公!
呂國珍:“主公的背脊寬,你道是有的、無的只往主公背脊上推,主公背得住!”見母親溫怒,呂玉仙閉了嘴。
祖孫三代人從醫院走出天色晚了。呂國珍便提議去呂梅仙家小住一晚。呂玉仙雖然心里雖有老大的不愿意,無奈還要等待次日取假牙。進得門去,呂國珍便做說明。呂梅仙漫不經心傾聽。只說怎么不先到家里來叫喚一塊上衛生所?前兩天感冒了正好可以開些藥回來。
呂玉仙知道,賈中華在云交四團工作,呂梅仙指的“開藥”就是家屬花費五分錢掛號費便可以得到的免費藥。
呂國珍知道二女兒是誤會了。呂國珍:
“是你三妹帶我上人民醫院鑲的牙,又沒上他們單位去。”
又說:“大夫說要等明天才能取到假牙,今晚連夜若返回白大村去,明早還得出來,所以……”
呂國珍忍住后話沒明說。她以為她懂的。呂梅仙的確懂。呂梅仙:
“所以便忘記曾經我從木匠家離婚出來,你當時是怎樣對待我的?”
呂國珍一口氣流哽咽。面色也轉沉。呂玉仙譏諷笑道:
“你道是老狗記得千年事?你小時候淘氣調皮她還給過你耳光呢,現在她就坐這里,你怎么不給打回來呢?”
又說:“怎么說她都是你老娘。她的一口牙掉落,不說你居住縣城距離近的多關心照顧,她都帶口信至站上要捎帶過去通知我來了。若不是趕巧碰上了捎信人,我這不又要折騰去又折騰來的嗎?”
呂梅仙拉沉面色。呂梅仙:
“好了好了,我一句話,你總有三、四句等待著我。我這等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文盲,怎能敵你有學問有道理的人呢?”
呂玉仙凄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