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賈杰婞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會忽然離去。飄飄忽忽時,
賈杰婞除了昏昏沉沉想到津貼的問題還想到請呂玉仙帶領去衛生所。可是,她不敢提要求。可是,她口干舌燥。嘶啞嗓子。有氣無力。賈杰婞:
“媽媽,媽媽……”
不見人影但聞其聲。呂玉仙:
“叫喚什么叫喚,可是那么大的死丫丫還自己死不下樓來?”
賈杰婞:“我又留鼻血了,口渴。”
呂玉仙:“不是教你抬缸水上去,流時拍打后項勁么?”
賈杰婞:“拍了……水被我喝完了,難受……?”
呂玉仙:“難受叫我可是就不難受了?我腰痛背脊痛還不是得挺住。”
賈杰敏端了水杯爬樓。樓梯是“且”字形的空檔。手扶木梯,水杯墜落。呂玉仙一陣聒噪謾罵。
閣樓空間不大。一股濃郁的味兒充斥。樓板,痰盂血紅擴散。賈杰敏建議到衛生所。賈杰婞說害怕媽媽掏腰包又遭斥責。
總站家屬看病五分錢的掛號費,藥品針水免費。賈杰敏說僅僅花費掛號費。賈杰婞強調掛號費在母親眼里的重要性。又指出家里使用感冒藥或者膏藥,都是讓爸爸去開回來免費使用的。大人通常不會流淌鼻血。賈杰婞唯有強撐。賈杰婞覺得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強撐。田徑場上奔向那終點時需要強撐,辱罵“狗場子”起哄時的搏擊時需要強撐。
賈杰婞希望她身體造血的速度快于流淌的速度。正因為如此,不時咽喉咸雜腥味,賈杰婞屏住呼吸強行下咽。
人之極限。那么,我們人又能了解人體幾分呢?其實,我們無不是按照自以為是的方式存活著。
盲人摸象——正是人類生活的常態。
賈杰婞自以為是的另外一個方式是,尚若流淌枯竭而離開世界是命中注定,那么她能為家里做的便是不增加多一分負擔;尚若命運會出現轉機,那耗費以否便不能阻礙延續。賈杰婞喘息粗氣說明。賈杰敏似乎還是不能貫通。賈杰敏說明不過就是五分錢的掛號費而已。賈杰婞:
“五分錢難道就不是錢嗎?還是你能為家里掙到五分?”
賈杰敏澀澀說明賈杰婞去沾益都節省出來零用錢。那么,有去玩樂的錢為何不治病?
賈杰婞昏昏沉沉不想耗費腦筋。賈杰敏實在滿腹疑問。賈杰婞說明
之前的津貼交給家里,這段時間生病少去少體校便沒了津貼。再次提及津貼。賈杰婞以意念坐起床來。賈杰婞要去學校。賈杰婞要去少體校。可是,頭昏沉依舊。賈杰婞又躺下。緊閉眼睛握住拳頭,賈杰婞為自己加油。賈杰敏很難想象她頑強毅力的來源。賈杰婞說,病魔就像欺善怕惡的頑劣者。你越是害怕他,他便越是要欺負你。賈杰婞說這樣話的時候,淚花卻淤出眼角。
飄忽不明白的竊竊私語仿佛就像一根刺。呂玉仙必須控制房屋的犄角旮旯。猛然提高聲音。呂玉仙:
“倆姊妹都跑小閣樓上躲懶,可是家里的活計都等待著老丫頭這雙手么?”
賈杰敏說明賈杰婞起不了床。賈杰婞聽聞又掙扎坐起。手掌不斷拍打額頭。
樓下。廚房。呂玉仙:
“怪逼事了!起不了床還能說這么大半天話兒?”
賈杰敏忙下樓。漂洗。
賈杰敏仿佛覺得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居住在高山上的民族必須攀登高山;居住在海邊的民族暢游如魚;居住在農村的孩子行走泥濘;居住在縣城里的孩子腳踏水泥地。我們每一個體似乎必須并入被原生生活雕刻出來的家庭存在模式遺漏出來的生活軌跡。當然,充填在賈家遺漏出來這樣的生活軌跡中,出了肢體必須的動作外,他們共通的耐性便是不斷拉長延伸他們的忍耐。只是這樣的耐性給他們的打磨上色不一樣而已。
賈杰婞的忍耐是因為沒有解讀到生活不同于賈家堂屋異樣的東西。賈杰剛的忍耐往往充滿了奴隸試圖轉變命運的代替。賈杰敏的忍耐是失落對比的空洞虛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