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杰婞嘀咕著又道出了平常時下,放學總要漂洗衣物。無疑,用于學習的時間就減少了。
呂玉仙聽后,感覺很是驚詫。她問她,不是近日來,漂洗衣服都交給了賈杰敏么?
賈杰婞說:
“那是您忘記了,近日來衣服更多了,她一個人漂洗忙不過來,搬家過來后,使用的又是公共水龍頭,杰敏人又懦弱。自己好不容易排隊到她可以使用水龍頭,遇到別人插隊,她沒有多話,任由人家插隊。”
又說:“考試前一天,家里沒有水了,我去水龍頭上接水,到了哪里一看,她大盆接在龍頭下面,人家桶卻掛在上面截斷。后來,我責備她;像你這樣的,太陽都偏西了還漂洗不出來晾曬。等到那一只鐵通接滿水后,對不起,我就不給其他人插隊了,即便要插,那也要等我接滿大盆再上來。后來我幫襯著,漂洗了衣服,這才提了水回家。當時,我爸爸還說我提水像蝸牛,即便去大河里挑水,都擔回來了。只是我當時沒有將話說明白而已。”
賈杰敏的確如此。大盆接上去,排在后面的說家里急需做飯用水,她便讓他人先上前了。怎么說,大盆接滿水都比他人的耗時慢,這就是她讓他們的理由。可這樣下來,讓過了一人,再后面的上來,也同樣也要求。
賈杰婞說明。呂玉仙一雙哀怨的眼睛斜瞅在賈杰敏臉上。這就是她的錯,但是,早已經習慣忍受的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跟人爭高下。她沒任何表示。呂玉仙開了腔:
“我就鬧不明白,她身上有哪一點倒地像我們家里的人了?”
呂玉仙數落。賈中華詢問哪里不像。
呂玉仙:“像么?”
又說:“奸、懶、慫、毒、饞五毒都給她占全了,現在又加上懦弱。要是再像你這樣長大,哪怕是去吃屎,都要被狗推倒掉!”
賈杰敏的內心世界極其地不平衡。她不明白,母親一方面很強勢,那她受壓制就必須得軟化下來,可軟化的同時,她又嫌棄她的懦弱。而她口中的“奸、懶、慫、毒、饞,”唯有“饞”她是沾邊的。畢竟,在物質匱乏年代走出的小孩,能有誰家的不“饞”嘴的呢?
辯解歷來就不是家里孩子的權利,有的,則是絕對順從。賈杰敏選擇沉默。
倒是張潔勤聽不下去了。他說:
“那有這樣糟踐孩子的母親?”
賈杰敏只是在心里暗想: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個家里的孩子,所以,‘糟踐’是必然的命運。”她畏懼她。當然,這樣心理的聲音也只能是海浪拍岸的泡沫,隨之,又自然消耗破滅。
呂玉仙卻疑惑辯解說:
“張書記,你是不了解她。我這樣說她,一點不為過。”
張潔勤:“我跟她相處了一個假期,她不像你口中所說的這樣。其實,她也是有主見的一個孩子,只是她沒有表達出來。”
這回,該輪到呂玉仙吃驚了。呂玉仙:
“她有主見?書記,你是說她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別笑掉我的大牙了。”
于是,張潔勤將他觀察到的道出。他告訴大家,在他的老家時,他要大女兒晚上叫喚著她一塊去睡,可是她往往喜歡坐在堂屋里聽大人說家常話,大女兒都等不了她先走一步了,即便是要摸黑有一段路要走,她一個人也愿意坐下來聽。
賈杰敏的確是喜歡聽大人們講故事或聊家常,因為在故事中,蘊含著許許多多做人的道理。她喜歡一個人沉思琢磨。可是,呂玉仙卻對張潔勤說:
“她那不叫有主見,而是懶惰。就在她聽著大人們講故事的時候,她的屁股都不會挪動一下。哪里談得上‘有主見’呢?”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張潔勤不想爭辯。
呂玉仙這樣總結。賈杰敏知道,那是源于她每每講到曾經居住的里屋鬧鬼時,她責令她進去替她取線出來。出于恐懼,她便挪不開屁股。往往,在那樣彌漫而開詭異氣氛場景的里屋取物,她是在謾罵聲中完成的。她腦海里有清晰的認知。當然,她的總結也是就變得不以為然起來。
賈中華似乎忘記了前一時刻妻子對她的態度。疑惑著,他問她:
“那你說她像家里的誰?”
呂玉仙不加思索:
“就像她外婆。但凡遇到無論大小的事,都要帶信過來讓我回去處理,一點主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