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杰敏:“其實,我是想說……”她稍停頓了一下,打量了一眼他的狀態。爬上斜坡,但見他繼續向前,一手把玩的自行車龍頭極其順服。鼓起了勇氣。她說:
“我想說,對未來,我們太多的是無法確定,就好比我表妹,由碳水化合物又轉變為了微塵結構。我不想將過多的精力花費在這所謂的男女之情上,這遙變未知的因素中。”
施俊面色有些下沉。琢磨著她的話,他問:
“你的意思是……?”
賈杰敏:“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應承過你什么,我們不要在誤會中繼續誤會……”她不想將話說得直白。她認為直白也是一種傷害。思維著。又說:
“我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我走了。很徹底的告別。你可以把我想象成我表妹那形態……”
施俊略有發愣。回神過來他提出送她。賈杰敏已走出了幾步。夜黑天高,賈杰敏心理還是有對將要邁出去的步伐擔憂。但是,人生不就是由此無數漫長的道路所組成么,他豈能相送一輩子?沒有回頭,舉手搖擺。她覺得她像一個女英雄。
一陣清風相送。身后,施俊刻制情緒。哽咽下咽。聲音低沉怯弱。施俊:
“不論怎樣說,我們還是朋友吧?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返身阻止。賈杰敏:
“是朋友,但你總不能送我一輩子。我們原是兩條平行的軌跡,那就讓我們各自沿著自己的軌跡行駛吧?”
她走下斜坡并入轉北道路的那一刻,她感覺到無比輕松。雖然暗夜沉沉,大轉彎行人尤為稀疏,她的心里略帶懼怕。她覺得既然是她選擇了一條這樣的路,即便前方一遍漆黑,壯膽也該各自走下去。
一個人夜行。徒步如飛。半個小時后,她來到了自家小廚房門前。賈中華正對趙玉泉閑聊打麻將的話題。她壓低腳步聲悄然上樓。
悄悄打開屋門,進到房間。小閣樓上燈光明亮。賈杰剛正怯怯私語。又傳來“咯、咯……”笑聲。仔細辨別,原來是汪文潔。
賈杰剛:“你二姐現在嫁了人,你家誰做飯?”
汪文潔:“我與三姐誰先回去誰做。”
賈杰剛:“那你們的生活費是誰給呢?”
汪文潔:“國家不是給了我們撫養費,不夠的我二姐出些。不過我們每月都是計劃著花銷。”
賈杰剛:“你媽倒也省心,將自己的責任推給了你二姐。”
汪文潔:“其實我媽過得也不好,佐國強還是老打她。”
賈杰剛:“他還像原來那么兇么?”
汪文潔:“現在好多了,但不時還是挨打。”
賈杰剛:“他女兒倒是我們班的同學,看她人倒是挺和氣的。”
汪文潔:“妙玉姐姐對我們還算可以,就是佐國強一臉的兇神惡煞。我們踏進他的家門時,好像就像是上門去要飯討賬的。臉垮著不說,那‘鐵’色弄得就像七月半上墳去的苦瓜相。”
汪文潔議論佐國強的兇煞臉。賈杰剛譏諷一句。賈杰剛:“人家本來就是一張鐘馗臉。”
汪文潔從來沒有聽說過何為“鐘馗”。疑惑著,她問他。他將從外祖父哪里聽到的有關傳說娓娓道出。
她夸獎他,天生就是一張惹人疼惜的小白臉。遲疑著,又說,小白臉倒是讓人憐惜,可惜就是有被其她女生看上的風險。
他回擊說,你才是小白臉呢,我不擔心你被你們班的男生追,你倒是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她表達出來,她們班上要為平靜一些。畢竟,年齡沒有你們班的大,事也要懂得遲緩一些。她說,她早聽到了傳聞,說,你們班的男同學都向往著張小衛,都追得雞飛狗跳的呢。
他抿嘴而笑。接著,他又申明,那是其他同學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她一點不信。畢竟,張小衛身上發出的能量能令天下所有女孩子相形見愧。
他強調,他有他自己獨立的主見,不然,大千世界,怎么能夠唯獨喜歡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