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嘖、嘖、嘖……!”兩聲。賈杰敏在腦海里能夠想象出來,她那副斜著眼睛,白眼仁相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汪文潔接著說:
“自己夸,是狗屎花,別人夸,那才是一枝花。”
他心里很是不高興。他反過來問她:
“如果否認這個前提,那么,你還能看重我什么?難道是有獨立見解嗎?”被他這樣質疑,她恍惚了。遲疑著,她想了想。她感覺她對他的愛是出自成為“賈杰剛”這個綜合體的。她實在無法分辨出來。她只得游離著話題。比如,聰明,學習成績好之類的。她就是不想承認,他總結出來的有獨立見解。
被女朋友褒獎成績好,他心里自然是高興。但是,她借口不提他說到的獨立主見,他心里稍有失落。他幽幽說,比他學習成績好的人大有人在,比如,我們班里的蔡成云。
她搖頭表示,她并不認識蔡成云。
他告訴她,他的弟弟在杰敏班里念書,在家中被活活燒死那家人。汪文潔一拍額頭忽然明白。她問他,可是長相就像“馬尾巴的功能”那個主演。
他樂了。說她聯想到明星身上去了。
她也瞇了眼。說,這是全班同學公認的。
他問她,人家像明星,那你可曾動心……?
她沒待他的話說完,她對樓板“呸!”了一聲。她說,即便是他學習成績好到天上去,她也不會用正眼去打量一眼。
他笑話她,是自己夠不上,還夸這樣的海口。
于是,她信誓旦旦地表面,她并不欣賞那個類型。他一張癟緊干枯的瘦馬臉,比佐國強還要佐國強,難說,今后也是軍閥做派。那樣的人學習成績再好,女人想到便也是畏懼的。
她將他比作佐國強。賈杰敏在樓下偷偷樂了。她提示的暴力看來是個普遍情況。
樓上。賈杰剛心里琢磨著,她小小年紀還能有這個判定。思維轉面。他問她,難道你們班上就沒有成績好的且不是馬臉的么?
她又笑了。她告訴他,班上的班長倒是人才上還不錯,也曾暗地里表示過,但是,他生就一副娘娘腔。后來,他又迎著鄧艷芬去追求了。
“鄧艷芬”?賈杰敏的心提了起來。好像并沒有聽她提及。
閣樓上,賈杰剛學著翹起了“蘭花指”,然后使用唱戲的京腔問:
“‘渴’是這樣……?”他故意將“可”字憋出戲腔。
于是,小閣樓上,傳來了汪文潔壓抑不住的笑聲。他“噓……!”了一聲。
暗夜中,賈杰敏躺在床上一直專注傾聽二人說笑。她印象中賈杰剛極其討厭帶領女孩子玩耍。她實在想象不出來,他還有另外謙和的一面。
其實,對于賈杰剛來說,呂少瓊落空,他的心想要另一個平復的臺面慰藉。于是乎有了汪文潔這個平臺,好像原來的傷痛就不在是傷痛了,同時,他好像也證明了他自己的存在感。
這晚,呂玉仙又出門去打麻將。很晚,夫妻二人才上到樓來。開門聲夾雜著話語聲,賈杰剛忙熄滅了燈。里屋又傳來一陣爭執。半個小時過去,呂玉仙終于熄滅了燈光。賈中華的呼嚕聲頓響。賈杰剛這才偷偷送汪文潔下樓。
天漸漸冷了,迎面吹來的風開始刺骨。
車工工作,難熬的正是冬季。不說是偌大一個占地近乎兩畝多地空曠無門又毫無遮攔的車間從門窗里慣進來的風讓人寒顫,只說寒冷的氣溫,每天都要重復手扶鐵件的工作,就算是熱血男子,骨子里的熱乎氣兒似乎也給冰焐減退的。賈杰玲雖然平日里專研業務,但冬季的冰涼還是讓她準點下班回家。
進入燈光球場再踏入45棟通道,賈杰玲還沒有進門就轉來了賈中華跟呂玉仙大聲爭吵的聲音。從賈中華極力爭辯的聲音中她聽出了是反對呂玉仙外出打麻將。推開門進入,賈杰玲認為維護家里的和平是她的責任。對于家庭來說,她基本將每月的工資如數上繳,對于家庭來說,她認為她是有貢獻的。有了貢獻相對來說就應該有話語權。賈杰玲:
“好了,爸,我媽是在沒有衣服洗的情況下才去娛樂的。您寬容一些不就過去了么?”
賈中華橫眉冷眼:
“‘過’、‘過’個**‘過’!”他的“過”是咬緊牙根“擠”出的詞,緊接著,一拍桌子將桌子上的茶杯罐頭瓶的一掃落地……
賈杰剛、賈杰敏前后放學回家,二人剛推開家門,但見許多碎玻璃閃著寒冷刺骨的光澤飛濺到水泥地板的各個角落。賈杰敏忙拿起掃帚清掃。賈杰剛忙提火爐出門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