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里光線明亮。賈杰敏坐下去繼續縫補。一雙襪子縫補,孟家奶奶又取出幾只破洞的。觀一眼水井里的紅魚歡快游暢,思維卻停留在堂屋里話語的焦點上。其實問題再明確也就是上繳的數額問題,只是孟建民全部上繳后沒有保障。孟浩然夫妻卻以種種強調突顯必然。
孟建中忽然發現不能失去老大的分量。一眼遺傳眼法瞥過去。孟建中:
“過分了——你!”
孟建民:“一點都不過分。大哥,你原來是叛逆,沒有一味地遵從他們,所以你倒相反走了一條不聽他們話的道路。我在家里,聽從的是他們一味提升‘鐵’或‘銅’的值錢理念,以至于后來撿不到時就去偷,少了金屬時,看見氮肥廠能換錢的物品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以至于才有今日。我有了今日從來沒有埋怨過他們,只是在這個泥潭里還沒有掙扎著爬出來,大家又跑來跟我說教。他們一味重復,他們一路上的花費,卻從來不知道我想要的。”
不錯,社會是一所大學。高墻里“人才”集聚。孟建民沒有白蹲。
他漸漸明白了根源所在。孟浩然似乎明白了孟建民主訴的話題。孟浩然早已戒煙,卻忽然從呂梅仙手里接過煙筒。水花翻響,一陣干咳劇烈地卻喘息起來。呂梅仙滿眼埋怨。上前彎腰一把奪過煙筒。
孟建中說,可能是被煙筒里面的熟煙嗆到。孟浩然手指孟建民。
孟建國:“爹老倌的意思是被四哥嗆到了。”說完,眼帶竊笑。
咳喘。聲音低沉沙啞。孟浩然:
“來到世間,作為人,我想要的東西也很多。但你不能說,你是兒子,你想要的來找父母提出。那么,可是我倒是成為你兒子了?”
孟建民感覺到,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毫無意義。孟建民話鋒一轉轉臉面對孟建中。孟建民:
“這樣,我每天跟你呆在一起,經營情況大致你是明白的。從今往后,我可以將每一天的盈利上繳給家里,只是如果出現糧食被沒收時,如果二老不掏本金給我啟動,那你就掏給我?”
孟建中本是出于私心才支持父母的觀點,忽見矛頭轉向。孟建中:
“我跟家里的任何一個弟兄不一樣,我是靠我自己捏著兩只空拳頭出門打天下的,家里沒有支持過半毛錢,怎么可能有利潤他們收,出現狀況時就要找我來負責?”
又說:“建民,你這話過了啊?就算說遍天下,也是站不住腳的。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孟建民強調,自己的基本情況和孟建中的沒啥區別,如果說有區別,那就是孟建中是成家后搬出去的,他現今還是一個人。
一番爭辯。孟建中忽然又偏向孟建民。他肯定了他應該留下積蓄。
呂梅仙則認為,現在政策放開,應該不會像原來那樣以投機倒把而沒收。孟浩然也附和。
孟建中、孟建民異口同聲提出“萬一”呢?
孟建國笑道:“四哥放心,如果真要沒收,便回家報銷。”
孟浩然冷瞥過去。孟浩然:
“回家找你報銷啊?”他的聲音開始明亮起來。
孟建國窘迫點頭。孟建國:
“找我報銷。把四哥的賬目交給我來做賬,賬面上有多少盈利余額便報銷多少。”
孟浩然不屑一眼。孟浩然:
“市場管理收拾起人來不是像你這樣的認識。若要罰款,就算賬面上沒有余額,罰款限你幾日上繳便幾日上繳。哪里容得你回家抬出賬面讓人家看看你有多少結余。”
冷冷一眼。孟建民:
“你曉得還逼我?”
孟浩然:“一群坐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外面的政策。萬一現在扭轉了呢?萬一現在不再打擊這一塊了呢?豈不自家的壇壇罐罐自撞擊傷了和氣?”
孟建國說這個簡單,只要去市場管理局詢問便不至于揣測“萬一”了。
孟建中罷手。孟建民反對。這方面二人觀點一致并認為千萬不能去自投羅網。詢問引起留意。以后便只等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孟建民指出特別是注意從那道“大門”走出來的人。
呂梅仙:
“我們一個小老百姓自己家的事都說不清楚,還是不要去揣摩了。”
孟浩然前后矛盾。賈杰敏飛針走線:
“賣矛又賣盾。”
孟浩然一雙魚眼呆滯無光。孟建國代為詢問怎么賣矛又賣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