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清脆響亮。高亢。通道上有人跳舞撞擊塑料布,于是推搡聲傳來更大的塑料布聲;于是,瘋狂的笑聲伴著歌聲擴散開來。
汪文玉抖動肩膀偏頭探向通道。賈杰敏同時探去。但見倆女子摟抱壓倒在塑料布上。汪文玉扯開嗓門說,尹三妹被推倒了。又邀請三人跳舞。姐妹二人同時罷手說不會。賈杰敏只說,你不是不知道。汪文玉笑道:
“蠻以為你學會了呢!”
空間不斷踩踏的灰塵上揚。雖然是倉庫,空氣卻很混濁。稍坐會兒,賈杰敏起身告辭。汪文玉送了出來。賈杰敏只問,這樣的娛樂平日多么?汪文玉回答,只要接來錄音機便要瘋狂整個晚上。
踏著幽暗的廠道,漫天幽暗的星星開始交匯。鄧艷芬倆姐妹走前。二人稍后。賈杰敏關切詢問,現在有了新男友該忘了瞿曉云吧?
汪文玉淡定而說,畢竟,那是初戀。不時他的樣貌還是會浮在腦海里。
鄧艷芬對瞿曉云也有所聽聞。對于那樣用情不專之輩,她回頭表示該深惡痛疾。她對她說;現在有一位英俊專一的男子陪伴著你,就不應該再想那樣的負心漢。
汪文玉表示,即便他是負心漢,但感情的事不是說忘記便能夠忘記的。她嘴上告誡自己不要想他,可腦海里總是會浮想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賈杰敏驚詫。那么,鄧艷芬如何判斷楊駿是一位“專一”的男子?
鄧艷芬說明,姐妹二人坐在他身旁同一張小床,楊駿眼睛都沒有斜瞟一眼。母親說,男人的“專一”即不正色打量其她異性。仿佛得到認可,汪文玉更加贊賞。只說他出入眼睛從不看其她異性。不時,尹三妹挑逗站在通道里討要“買路錢”,只退出宿舍等待。賈杰敏讓她提防不要弄得像徐西蓮似的。只罷手說不會。因為尹三妹知道后痛斥徐西蓮。便也呆不了集體宿舍。賈杰敏疑惑。徐父驅趕。家回不去,宿舍呆不了,徐西蓮身往何處?
汪文玉笑道:“你難道還擔心她沒有地方去?放心,她的去處多了去了,剛認識的男人,她即刻便可以跟人家回家了。”
鄧艷芬詢問汪文玉是否見過楊俊父母。汪文玉:
“他每次回來便是過來接我去他家居住的。”
鄧艷芬:“那你的家庭情況是否對人家說明?”
點頭。汪文玉:“她得知我的家庭情況后不但沒有多一句不好聽的話,還吩咐楊駿多關心我。她說像這樣從小便缺乏家庭溫暖的孩子最可憐。”
又說:“我不想要她可憐。其實杰敏該知道的,在總站只怕我比有父母看顧的孩子還要活得自由自在有衣有食。”
鄧艷芬符合。鄧艷芬:
“總站曾經也有人以為像我們這樣失去父親的孩子會可憐,其實,在家中的受寵愛程度只怕他們還不如我呢!”
汪文玉笑了。又說明他們的父親共同遇難。雖然沒有父愛,但姐妹間的情感更加深了。鄧艷萍一直沉默。鄧艷萍:
“還是會受到外界歧視的。”
鄧艷芬:“即便你生活在農村,沒有父親,但你比他們優越,你是居民戶口。你會受什么歧視?”
鄧艷萍沉默。
賈杰敏能理解鄧艷萍。賈杰敏:
“話不能像這樣說……”
汪文玉打斷。汪文玉:
“杰敏家庭健全,當然體會不到外界歧視的目光嘍!”
鄧艷芬:“她父母雙全,她哪能體會?”
不幸參差。歧視各異。
賈杰敏不想駁斥什么了。她的疼痛只能是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