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夾擊。即刻,呂玉仙罵聲劈頭向賈杰敏責罵。呂玉仙:
“有你這樣憨的人嗎?你媽為你被人家母女二人圍攻,讓你幫忙脫她的衣服,你卻像木棍一樣杵著。”
賈杰敏依然怯手。人擠受限。呂玉仙沒能退去婦人的毛衣。婦人雙手緊緊下拽。毛衣依然裸露至胸口。相互踩踏的嘈雜聲聲聲抱怨。呂梅仙理論著抓扶不了車幫也不至于會摔倒。旁人提醒你家親戚打了起來。呂梅仙只說知道。又說這個婦人歷來欺善怕惡,一頓整怕她。呂玉仙得到鼓舞向上撕扯。婦人發出的殺豬般的嚎叫。駕駛員圍繞車輛繞行。只說,要打架的下車來打,我要發車了。有人催促發車,讓他們打破尿脬得嘞!一聲冷笑。駕駛員:
“你倒是會教唆,‘讓他們打破尿脬’?若不是打破尿脬而是半道上廝打掉下車輛算誰的?”
駕駛員站車下黑臉質問。車廂里無人回答。有人勸導大過年的,不要打了。呂玉仙只說是她先動手,我這人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婦人急忙分辨說不是要動手,而是人多擁擠,當時被他人推搡了一把。呂玉仙冷笑譏諷:
“別人推你,你就揚起手伸上來了?”
面色煞白。婦人試圖蹲下去遮蔽身子。身子半蹲,前胸卻更加暴露。又迅速直起身來。晃動的兔兒發出凄厲的吶喊,卻使用了無聲的宣告。王秋蓮當年言語的哀求聲如出一轍。賈杰敏瞬間讀懂了玉兔也有言語。仿佛唯有她對接到它的吶喊……
迷離。人世間仿佛有一種哀傷,那便是軀體遭至侮辱時發出的對人類銅鏡面折射的哀傷;人世間仿佛有一種語言,那便是被剝離的軀體驚慌失措逃竄時發出的對人類自身無聲地抗訴。
人亦如此。一方面追求著道德、美善、公平、公正、公理、仁愛、慈祥、和睦,一方面又親手涂抹搗毀。仿佛兩個矛盾體受控于一個軀體。由此,拉開了我們人類卑賤、惶惑、驚悸、黯然、哀傷的歷程。同是高歌者同為踐踏者。我們扭曲在一根麻花繩上。我們總是以野蠻來摸索文明。反之,文明的代價即為野蠻。
難道,只有通過野性的撩撥人性的疼痛無知的摧毀文明的代價才是通道?陰沉沉的天色繼續陰沉。賈杰敏思緒飄忽沒有答案。
負重的貨車沿著七星村坡公路盤旋。仿佛燃燒塊煤,濃黑的煙霧一路釋放。從西南向東北,痛苦萬狀的烏云不斷翻卷,仿佛欲將遺留的那一片天之底藍完全占據。
一小時余。石林場地。人潮如蟻。車廂。爭先恐后爬下。場地。蔓延叫喳喳擴散。山雀偏側眼睛驚詫。
四人站在場地,呂玉仙又一番數落。她說她仿佛是上天派來幫扶外人的。呂梅仙譏笑。只說平日里沒有人能占你上風。呂玉仙這才說大腿被小母狗咬了一口,那不成器的就像木柱子杵在一旁。孟建國說還是人擠施展不開。呂玉仙點頭。呂玉仙:
“矮我一頭。若換平常時下,老娘一提毛衣,三下兩除二不把她抖露出來才怪。憑她一大一小又怎樣?!”
石林。
怪石嶙峋。縱橫交錯。一排高大的石屏障聳立在入口處,仿佛就像幾位高大的巨人肩并肩守衛著門戶,胸前呈現一塊方形的牌匾上刻有“石林”二字。穿過巨人并肩的場地,路邊可見隨意而冒出的石柱,就像雨后冒出的竹筍一樣。沿路觀賞著峭壁萬仞,形同像千軍萬馬的石群,又似進入了古堡幽城一般,賈杰敏只覺驚愕。繼續向前來到一塊巨石處,只見游客們手舉石頭敲打,這便是石林出名的“鐘石”,卻能敲出許多種不同的音調。
景區內峰回路轉,曲徑通幽,移步易景,仿佛入了迷宮仙境。縱橫相交間,大大增強游覽的隨意性。
天氣反復。云層撕裂。透晴。游客稀少。四人穿過通幽的曲徑,不時又來到一道石門處。只見兩列高聳入云的石峰構成一道天然石門,頂上夾懸一塊巨石搖搖欲墜,令人感覺似乎就像似要砸下來之感。加快腳步,穿過這危險之門。呂玉仙只說,這便是著名的“千鈞一發”境點。
呂梅仙調侃說,當年媽只心疼讓你念書,不像我等大老粗,眼看有字也不識得。呂玉仙一聲應答:
“是吶,媽就心疼我,都心疼得要捆綁上大石板推到南盤江里去畏魚去了!”一句這樣的話脫口,頓時,呂梅仙樂了。她又補充說,即便是說了這樣的威脅話,書還不是照常讓你去念;學校還不是照常讓你去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