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富甲天下,而一半的錢袋子都在鹽商手里握著,不把鹽商拉攏過來,自己想在浙江官場搞風搞雨,一定會的很慘的。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自己苦思不解的問題,到了張懋這里,竟然看得如此透徹。
“你心里有數就好,立言啊,浙江那邊可不比北直隸,雖說咱們跟南京魏國公府通著氣,可對南直隸那邊,還是沒多少話語權。所以,你做事萬事小心。到了浙江,多看多想少說少做,老夫相信,浙江也不是鐵板一塊,只要你能找準空隙,定能取得突破!”
蘇瞻仔細回味著張懋的話,多看多想少說少做,不就是讓自己一開始當個透明人么?最好是擺出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架勢。
次日,收拾好行囊,一行人騎馬往通州碼頭趕去,此去浙江,路途遙遠,坐船走大運河最合適。等到了揚州,再乘馬就方便多了。
碼頭上,前來送行的人不少,朱厚照和張侖站在人群前方,不斷揮著手,而宋婉然只是靜靜地站在碼頭,淡淡的笑著。
張侖很想跟著一起去杭州的,可是又不得不留在京城,他已經長大了,總要承擔起應該承擔的責任。五軍都督府,不是姐姐的責任,而是他張侖的責任。
看著樓船遠去,宋婉然終于凝著眉頭嘆了口氣,蘇立言離開了,我也該回貴陽府了。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隨著樓船消失在運河水際,人群也終于散去。
蘇瞻安坐在甲板之上,對面坐著一身灰白錦袍的張紫涵,此去揚州,隨從眾多,如果不單獨弄一艘船,還真不方便。
樓船飛逝,看著兩岸蔥郁的風景,船下是波濤碧浪,滾滾河水。大運河連通了南北,促進了江南之繁華,而開拓大運河的隋煬帝,卻一直被釘在恥辱柱上。
張紫涵雙手撐著甲板,任由清涼的風吹拂著臉頰,頭頂一把巨傘,擋住了似火驕陽。
“蘇立言,你說楊廣是個好皇帝么?”行走于大運河之上,似乎總會想起隋煬帝。
蘇瞻挪挪身子,有些憊懶的躺在張紫涵的腿上,“好皇帝?算是吧,只是他有點心急了,不該急著開科舉,科舉一開,便要了他的命。后世,李世民學了乖。”
“開科舉么?你倒是說說。”
“本來征戰高麗,就有些窮兵黷武,又開拓大運河,搞得怨聲載道。不過這些都要不了楊廣的命,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十年,休養生息,漸漸就會平穩下來。可是,偏偏他急著開科舉,科舉一開,關隴門閥以及山東世家哪能受得了,于是以門閥領導的起義開始遍地開花。說是起義軍,可是瞅瞅那些所謂的義軍,哪支義軍頭頂站著的不是世家門閥?”
“你看的還真明白,不過,你不覺得你現在面臨的困境和楊廣很像么?看似浙江一塊,卻要兼顧到各方面的利益,南北直隸六部,勛貴豪門,哪家的利益都不能少。無論少了誰的,他們都會給你下絆子!”
蘇瞻微微側過身,腦袋蹭了蹭大小姐的腿,“你這么一說,還真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