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甑也好,顏棗也好,哪個不是在按察司混了好多年,這才經營起一點家底。讓他們離開按察司,誰愿意?而且,他們不管誰離開按察司,最高興的是誰?不是陶甑或者顏棗,而死躲在后邊的蘇立言。蘇立言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往按察司安插自己人,正愁趕不走以前的老牌地頭蛇呢,你還主動離開,這不是打瞌睡送枕頭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看著陶甑和顏棗斗個不休?方東離總有些不甘心,沉著眉頭低聲道,“閔大人,蘇立言此人年紀輕輕,卻是詭計多端,手段老辣。任由陶甑和顏棗斗下去,搞不好,蘇立言就要將按察司大權握在手中了。”
“如果蘇立言能把按察司的權力握在手中,那也是他的能耐。說到底,蘇立言才是副按察使,是按察司名義上的掌舵人。我們就算再怎樣,也只能施加影響,無法直接干涉按察司內部事務。哎,陶甑和顏棗,他們又何嘗不知道蘇立言的詭計,但,誰又能放下權力的誘惑?”
閩中元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是個死局,誰坐在陶甑和顏棗那個位置,都會忍不住去咬一口肥肉。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么?閔大人,蘇立言來浙江的目的,你我都很清楚,若是讓他掌控了按察司大權,那對我們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啊!”
“方大人所言極是,所以呢,從今天開始,撥給按察司的俸祿銀兩暫時停下來。蘇立言不是要奪權么,讓他奪,我們干涉不了按察司內部事務,可是這財權,卻歸咱們管。沒有錢,蘇立言能做什么?”
“咦”方東離眼前一亮,怎么把這招給忘了呢?以前不是一直用這一招對付按察司大員么,好幾任按察使和副按察使吃癟,蘇立言又能蹦跶到哪里去?沒有錢,說什么也白搭,按察司那邊,要是兩個月不發俸祿,看看按察司官員還聽不聽蘇立言的?如此說來,不管蘇立言怎么折騰,我們都是立于不敗之地啊。只要關鍵時刻掐住按察司的財政大權,蘇立言就得乖乖認栽。
此時蘇公子可不知道布政使司里的動靜,他現在站在杭州千戶所內,怒目而視,舉著雙拳咆哮著,“想我堂堂錦衣衛,竟然被當地勢力敲悶棍,這話說出去,你們不覺得丟人,蘇某還覺得丟人呢。趙湖翁,海椒幫,那又如何?我想你們很多人都怕吧,呵呵,告訴你們,這些地頭蛇在蘇某眼里就是一堆土雞瓦狗。蘇某與逆黨交手數次,還會怕這些土雞瓦狗?嗯.....今天,蘇某就問你們一句,想不想報仇,想不想爭回臉面!”
“想......想......蘇長官,你說就說吧,讓兄弟們怎么做。咱們錦衣衛在這杭州城里,也窩囊了好多年了,再不鬧騰下,就要憋屈死了。”
謝遜第一個站了出來,隨后百余名錦衣校尉齊聲怒吼。作為天子親軍,被當地勢力壓得抬不起頭來,本來就已經夠窩囊的了。現在倒好,十幾個兄弟外出,直接被打了悶棍,這特么還是錦衣衛么。看看其他地方的錦衣衛兄弟,哪個不是耀武揚威的?
謝遜是歷城人,前兩年被調到杭州所的。當時,他還挺高興的,杭州乃是江南魚米之鄉,富得流油,來這地方任職,還不賺個盆滿缽滿?可是到了杭州后,謝遜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在這地方,天高皇帝遠,勢力錯綜復雜。錦衣衛,囂張不起來,甚至還要夾著尾巴做人。
看到下邊錦衣校尉們的反應,蘇瞻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蘇某要的就是你們這個態度,堂堂男兒,豈能沒了血性?咱們可是錦衣衛,我們可以不欺負人,但要是有人欺負我們,十倍百倍欺負回去。蘇某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跟著蘇某走,保證能打出錦衣衛的威風,活出錦衣衛的風采。海椒幫.....弄死他們這群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