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鄧寅初,鐵虎就讓人把這個倒霉蛋押走了。
此時,屋中有些安靜,蘇瞻托著下巴,一臉的愁色。總算明白為什么魏訓煌要把這個案子轉到按察司了。恐怕,從一開始,閩中元等人就知道這案子真正幕后主使是于承恩吧。他們就想接這個案子,看看他蘇某人要怎么做。
如果他蘇立言要立刻法辦于承恩,那么就表示他蘇某人要跟浙江官場死磕到底,那閩中元的等人就要用盡一切辦法弄死他蘇某人了。反之,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蘇瞻不是不想辦于承恩,而是不能辦。現在所有的依據都是出自于承恩之口,想靠這些話定于承恩的罪,是遠遠不夠的。缺少證據之下,想動于家二爺,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蘇瞻是個外來戶,現在錦衣衛還沒徹底控在手中,按察司還是一個爛攤子,浙江官場銀兩的問題也沒查清楚,這個時候跟浙江官場死磕,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就像張懋和徐俌囑咐的一樣,他蘇某人現在要做的是低調,在沒有集聚實力之前,在沒有了解浙江銀兩癥結所在之前,必須裝孫子。
就在蘇瞻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的時候,云娘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蘇大人,求你一定要為奴家做主啊,家夫死的冤啊......”
“這.......”蘇瞻猶豫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云娘。
云娘抬著頭,滿眼淚花,好一會兒,癱坐在地,“我就知道,這浙江官場,永遠都是官官相護,咯咯......”
縈袖有些生氣的拽了拽云娘,悶悶不樂道:“云娘,你不準如此說大人,他有他的難處,你以為他來浙江,就是為了破幾個案子的?有許多事,比你夫君的案子重要多了。大人不是不法辦于承恩,而是時機不成熟!”
“好了,縈袖,不必多說了,有些事情,說了也未必懂,而且,云娘也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站起身,蘇瞻看著醞釀,淡淡的說道,“云娘,本官能答應你的,便是肯定會法辦于承恩,但不是現在。或許,你認為本官實在推脫,是在官官相護,哎,隨你怎么想吧,你不在官場,又那知這官場險惡!”
說著話,蘇瞻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去,天空依舊一輪彎月,此時正是明亮的時候,可心中的黑暗卻沒有月光照亮。
自從來到杭州之后,蘇瞻就發現自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以前,無論是祥符還是京城,自己恣意妄為,誰都不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在杭州,卻是處處謹慎,夾著尾巴做人。
不為別的,就為了能活著離開這座泥潭。
為了游子吟的案子,葬送在浙江?不,真的不值。
蘇瞻自認為有點良心,但離著那種大公無私的好官,還差的太遠了。
大公無私,剛正不阿,呵呵,這種人往往都活不過兩集。
那些美好的結局,只存在于中,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