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涵一番話倒是提醒了蘇瞻,景寧畬族幾大世家的矛盾因新月山而起,可想在新月山上邊打主意,根本是死路一條。或許,繞開新月山,是個不錯的主意。說到底,一切都是利益,如果當有一種利益高于新月山金礦時,新月山的問題就沒那么嚴重了。現在,就算想跟那幾家談新月山問題,人家也不跟你談,我直接動刀子搶就完事了,跟你談個屁?可要是有了其他利益糾葛,事情完全可以談的嘛。
拍拍額頭,蘇公子面露微笑,“哈哈,有主意了,搞不好,要解決新月山問題,還要看朱老三那邊能不能鬧騰出點動靜了。”
“太子殿下?”蕭綺月纖手托著下巴,眉宇間滿是茫然之色,不是新月山問題么,跟太子有什么關系?太子遠在京城,他也管不到這里啊。
張紫涵跟蘇瞻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只是稍一琢磨,就有些明白蘇瞻的意思了。想通關節,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不會是在說你跟太子弄得那個什么海盜艦隊吧?”
“涵涵,你會不會說話啊,什么海盜艦隊?這話多難聽,明明就是海貿艦隊,本公子和太子可是要建立一支當世無敵的海上艦隊。呵呵,你們也別翻白眼,你們可知道海貿的利益有多大?據錦衣衛不完全統計,光浙江、福建沿海走私貿易,每年利潤折合白銀多達五十萬兩之巨。你們想想,這還只是走私,如果我們開放海禁,官方碼頭,官方船隊,貿易繁茂之下,利潤會是多少?”
五十萬兩?蕭綺月對這個數字并沒有太大反應,因為她不是那種沒見過錢的女人,不說別家,就蕭家世代經商,也能拿出幾十萬兩白銀來。如此一比較,浙江、福建兩地走私利潤五十萬兩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了。可張紫涵的反應就有些吃驚了,她涉足官場,對朝廷方方面面都比較了解。大明往年一年賦稅也就四百萬兩到五百萬兩之間,最近這幾年更慘,只有區區三百萬左右。誰曾想光一個浙江、福建小小的海貿走私,利益竟然達到了大明賦稅的十分之一甚至是六分之一。
浙江、揚州府、蘇州府作為大明最富庶的地方,每年提供的賦稅有一百萬兩么?單說浙江,就算足額上交賦稅,一年也超不過五十萬兩。如此一想,海貿走私的利潤真的是太可怕了,怪不得朝廷嚴令海禁,還有這么多人冒著殺頭的危險搞走私。海貿,簡直就是暴利啊。
走私,屬于暴利,如果開放某一處碼頭,朝廷不再海禁,非走私海貿,利潤肯定比走私少不少。可那時候海貿規模幾倍規模擴大,最后所得利益只會多不會少。說句不是吹牛的話,只要開放碼頭,有一支龐大的海貿艦隊,在大航海時代分上一杯羹,別說五十萬兩,就是一年弄到四百萬兩白銀,海貿一年頂大明一年稅賦,絕對不是問題。
海貿,為何如此誘人?西方那些皇室丟下臉皮,砸鍋賣鐵造艦隊,圖的什么?就因為海貿得到了收入,比國家一年稅收還多。西班牙和葡萄牙這兩個伊比利亞雙雄,聽上去牛哄哄的,其實日子并不好過,比起大明來,他們就是一群窮人。可自從開辟航海之后,這倆窮鬼突然發現,國內那點稅收算個毛,海貿一年搶來的賺來的,比稅收多多了,于是這兩個家伙成了暴發戶。
蘇公子一直不服氣,我大明朝有技術有人,更不缺少冒險家,我們要是玩起航海來,還能比伊比利亞雙雄差?不過,一切都得看朱太子的,太子殿下弄不出動靜來,他蘇某人就是滿肚子花花腸子,也沒啥用,沒艦隊,玩什么海貿?真以為劃船不用槳呢?
兩天后,蘇公子啟程上路,這次帶的人可不少,上百名錦衣衛護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杭州城。城頭上,于承澤看到那長長的隊伍,眉頭皺了皺,蘇立言還真是怕死啊,出趟門而已,帶了這么多人保駕護航。不過,只要到了新月山,這點人都不夠別人塞牙縫的。旁人認錦衣衛,那些小土司可不認錦衣衛。
閩中元裹了裹披風,眉宇間爬上一絲疑惑,“蘇立言是不是太痛快了?居然一點意見都沒提,他不知道新月山是龍潭虎穴?”說到這里,閩中元就苦笑著搖了搖頭,蘇立言怎么可能不了解一下新月山的情況呢?總覺得蘇立言不會這般聽話的,這小子肯定又要搞幺蛾子。
“派人密切盯著蘇立言,還有按察司那邊不要放松,蘇立言不會這么容易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