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蘇瞻和縈袖依舊站在書案邊上,這時唐寅也留意到了蘇瞻,唐寅微微一笑,“兄臺,可是要為這位小娘子求畫?”
“非也,唐兄一介才子,胸有韜略,難道就打算一輩子這樣虛度光陰?人生,不怕遇到磨難,怕的是在困難面前自暴自棄。人這一輩子,除了科舉,還有其他的事情,妻兒、兄弟、親人、朋友,唐兄灑脫不羈的人生中,可為別人考慮過?”
對于這位仰慕已久的才子,蘇瞻沒有太多的激動,有的只是平靜。沒見到的時候,很想見,可真正見到了,卻發現唐伯虎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或許,唐寅的名聲很大,可在蘇瞻眼里,真要論能力,王守仁、李東陽、杜林茱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才,他們不僅有才華,也做了許多唐寅做不到的事情。
被一個陌生人說教,任誰都不會太開心,唐寅整理著筆墨,淡淡的笑道:“唐某如何活,就不用兄臺操心了,倒是不知兄臺何人也,倒是管的起唐某的事情了?”
蘇瞻苦笑著搖了搖頭,“本公子祥符蘇立言,剛剛孟浪了,有些話唐兄愛聽便聽,不愛聽風吹雨打去。若是唐兄以后想通了,不妨來找我,至于如何找到蘇某,唐兄是知道的。”
擺擺手,蘇瞻領著縈袖離開了攤位,該說的已經說了。如果聽不進去,說再多也是廢話。唐寅呆呆的看著蘇瞻的背影,曾幾何時,自己也想過像蘇立言這樣指點江山。祥符才子,連中三元,最近兩年,人們談得最多的就是這位復雜的才子,一身才學,卻甘愿入錦衣衛當職。身為開封解元公,卻以刑名起家。而今日的蘇立言,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峰,在參與著朝堂上的博弈,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引起波瀾。
可是他唐寅呢?母親妻子相繼病故,老友遠去,一個人過著游蕩的日子。同是才子,命運卻是不同的。唐寅羨慕蘇瞻,甚至有點嫉恨,可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蘇瞻能有今日之成就,那也是闖過無數個難關走過來的,而他唐寅,在第一道難關面前就倒下了。
走出很遠后,縈袖還不時地回頭看看那個攤位,“公子,你真的打算用唐寅么?”
“用?呵呵,那要看他值不值得用了,就他現在這個性子,誰敢用他,他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蘇瞻對這種事很看得開,一切隨緣,唐寅雖然是歷史上的名人,可真正融入這個時代后,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了。有的人遭受打擊,變得更加堅強,有的人則選擇了沉淪。
在蘇州待了兩天,讓石克楠以及姚波濤留在蘇州千戶所后,蘇瞻便啟程趕往杭州。蘇州這邊有董罡坐鎮,再加上石克楠和姚波濤,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什么事了。蘇瞻一直覺得自己有忙不完的事情,等回到杭州,又要跟閩中元那些人周旋,眼看著今年鹽商搶鹽引的日子就要到了,操心的事情一茬接一茬。
經過一天半的奔波,總算回到了杭州,這般奔波勞碌,哪怕蘇瞻這樣的年輕小伙子都扛不住,阮重老狐貍已經有些萎靡了。阮重對天發誓,以后再也不跟著蘇大人亂逛了,來回奔波趕路,簡直是遭罪。還在待在杭州城舒服,每日喝喝小酒,沒事出去看看美女風景。
坐在房間里,享受著難得的平靜,蕭綺月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段時間馮子珊也一直跟著蕭綺月,也不知道蕭綺月使了什么法子,如今的馮子珊儼然成了蕭小姐的女護衛。大小姐仔細翻看著按察司的賬本,雖然顏棗和陶甑已經被收走了權力,但這二人還是有些實力的,如果不好好盯著,誰知道這倆人會搞什么幺蛾子?
蘇倫和艾米一左一右,替蘇公子揉肩捏腿,美的蘇公子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哎,這兩個洋妞在大小姐的調教下,越來越懂事了。傍晚時分,蕭綺月終于帶著馮子珊回來了,讓蘇瞻倍感意外的時候,蕭小姐身邊還跟著那個小寡婦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