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頓時有些急了,“杜大人,你這般安排有些不妥吧,鹽務案子理應上報鹽運司和布政使司,豈能交給按察司?”
杜仲源慢慢站起身,毫不客氣的說道:“按察司掌管一方刑律,無論什么案子,都有調查之權,此案上報按察司,有什么錯么?誰規定私鹽案子,就必須由鹽運司管了?李縣丞,不知我大明律法,哪一條這么規定了?”
“我.....我......”李明憋得臉紅脖子粗的,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以前鹽務的事情習慣交給鹽運司處理,可大明律法并沒有規定,鹽務案子必須交給鹽運司專權處理。所以,杜仲源的做法雖然有些不符常理,但從律法角度看,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岳朝倫左手微抬,示意李明不要再跟杜仲源爭了。眼前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了,杜仲源擺明了已經跟蘇立言商量好了,現在詹家的事情發展到什么程度,已經不是他們能決定得了的了。
兩個時辰后,一群錦衣校尉護著蘇瞻來到了海寧縣。一入海寧縣,蘇瞻直奔詹家所在的地方,在酒館門口,蘇瞻終于見到了杜仲源。
仔細算起來,蘇瞻和杜仲源已經有三年多時間沒有見面了,熟人相見,免不了一番唏噓。如今蘇瞻也算是位高權重,掌管一方了,但是在杜仲源面前,他絲毫沒有擺官架子,翻身下馬,快走兩步,拱手向杜仲源施了一禮,“兄長,小弟總算見到你了。”
“哈哈,來了就好,立言,你這幾年,變化可真大啊!”執著蘇瞻的袖子,二人一同走進小酒館。杜仲源也不在意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以自己的出身,就算說自己不是蘇黨,別人肯信么?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一段時間,杜仲源也不是出入仕途的傻小子了。什么兩袖清風,為國為民,那都是扯犢子,官場上你要是不結黨,那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無人問津。
都說結黨營私,你不結黨還怎么營私?蘇立言可是自己的師弟,有這層關系在,自己不抱蘇立言的大腿,難道拜在別人門下?
蘇瞻和杜仲源久別相逢,自然是開心得很,但李明和岳朝倫就高興不起來了。岳朝倫看著那二人的背影,隨后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倆家伙真夠能忍的。蘇立言到浙江后,鬧出這么大動靜,杜仲源卻躲在海寧縣當三孫子,忍著忍著,冷不丁來這么一下子。
狠啊,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人命。海寧縣是什么地方?這里可是浙江官鹽重鎮,鹽運司眼里的金疙瘩,蘇立言要是能在海寧縣折騰出動靜來,那對浙江政商界會是什么樣的沖擊?丟了溫州府,沒關系,吳迅和包玉山的死也能解釋的通。可丟了海寧縣,那所有人就該犯嘀咕了,布政使司和鹽運司以及都指揮使司連官鹽重鎮都能丟,那還有什么不能丟的?
酒館內,蘇瞻與杜仲源寒暄幾句,便立刻跟著杜仲源進了詹家大門。現在可是爭分奪秒,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一旦閩中元那些人來了后,那事情就不好辦了,必須趕在那些人來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只要把詹德雕這條大魚握在手里,以后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自己手里有足足的鹽引,再加上詹德雕的引岸,以后無論如何變化,都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私鹽販子。
守著詹家的是衙役,闖進詹家大門的確實鮮衣怒馬的錦衣衛,詹德雕站在客廳門口,額頭冷汗涔涔。衙役來也就算了,怎么連錦衣衛也來了,我詹德雕是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竟然來錦衣衛都勾過來了。沒多久,詹德雕就看到了一個人,看到此人后,心里一陣哆嗦,眼淚差點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