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后的事情以后說,誰笑到最后,那可說不定呢!”鐵虎心如明鏡一般,許多事情都是一步步走過來的。關于鹽務的事情,同樣如此,鹽引、引岸,再到鹽場,幾乎每得到一樣,都要經過數次交鋒,想要順順利利走完這條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隨著海寧鹽場得到安撫,其他鹽場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樣反抗激烈了。兩天后,鹽運司的銀子送到了各大鹽場,得到工錢的鹽丁們自然選擇了不再鬧騰,雖然相比金山鹽場和海寧鹽場,其他鹽場拿到的錢少了許多,可有總比沒有強啊。
當然,蘇大人也是有些肉疼的,為了安撫八大鹽場的鹽丁,他可是從海運司那邊拆借了不少錢。不過蘇瞻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相比較錢,拿下兩座鹽場,這對布政使司以及鹽運司的威望,會是一種沉重的打擊,可以進一步削弱閩中元等人在浙江的威信。
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就看年底海運司能拿出多少分紅了,只要讓商人以及京中權貴們得到足夠多的好處,到時候就可以對閩中元等人發起總攻了。失去了京中權貴們的支持,閩中元等人經營的浙江鐵板,也就不再是鐵板了。
海寧鹽官鎮,當諸事走向正規,蘇瞻終于來到了鹽官鎮。同行的還有張紫涵和蕭綺月等人,身在浙江,又趕上最好的時節,如果不觀看一番錢塘大潮,將是何等的憾事。
大潮出現的時候,遠遠一條閃亮的白線,在江的下游緩緩向上游平移,像一條銀色長廊。站于高處,看著錢塘江水順流而下奔涌入海,一江清泉進了東海,攪出些咸味,心潮澎湃。
銀線漸近,傳來隆隆的吼聲,豪情萬丈;望得見潮頭上你追我趕的浪花,濺起白色的水霧,仿佛千軍萬馬帶著滔天的氣勢步步逼來。更近,忽而變成了一大群白色的野馬,從左岸到右岸,密集得沒有一絲縫隙,腳踏潔白的雪地雪原,義無反顧地朝著上游奔騰。
錢塘大潮,天下奇觀,被無數文人墨客贊譽。不到鹽官鎮,不懂錢**的澎湃與激情,當浪潮撲來,聞著淡淡的水氣,心中涌起一股豪氣,仿佛天地就在手中。我非英雄,也非人杰,但依舊沒人敢小覷。就像這錢塘大潮,大多數時候都是平靜的,可真正翻起浪花時,可以毀天滅地,氣勢恢宏。我蘇立言亦是如此,好男人生于世間,恰逢其會,便當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
觀臺之上,蕭綺月和張紫涵緊緊地靠在蘇瞻身邊,二女分居左右,不知何時,將螓首靠在蘇瞻肩頭,三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洶涌而來的風景。
天地是澎湃的,浪潮是洶涌的,心卻是安寧的。來到浙江,一直忙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只有這一刻才放下所有的包袱,享受著片刻的安寧。浪潮如人生,人生有風景,風景很美,美得讓人沉醉。只是,再美的風景,終有盡頭。
對蘇瞻來說,最開心的莫過于拿下了海寧鹽場和金山鹽場,從今往后,沒人能卡他的脖子,有鹽引和引岸,再加上鹽場的鹽,就可以正式買賣官鹽了。海寧鹽場和金山鹽場的新管事也變成了鹽商楊凱吉,當楊凱吉來到鹽官鎮那一刻,這個小人物終于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楊凱吉心里也明白,邁出這一步后,就代表著他楊凱吉成了鐵桿的蘇黨,以后再無退路。可是,他不后悔,因為蘇大人可比閩中元等人有良心多了。
相比起蘇大人的春風得意,閩中元等人可就有點糟心了,不管怎么說,海寧鹽場和金山鹽場落到了蘇立言手中,這對三司衙門的威信是個不小的打擊。本來尋思著,蘇立言要是直接插手鹽場事務,大家也能參他一本,但蘇立言不傻,所有的事情都是幕后操縱,鹽場管事也讓整個八經的鹽商擔任。
頭疼啊,蘇立言跟泥鰍一樣滑溜,短時間內想找他麻煩都無從下手!
三月中旬,一支龐大的艦隊停靠在日本九州島,半日后一支黑甲大軍于南薩摩開始了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