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毒鹽從鹽堆中篩選出來,這不是天方夜譚么?而且就算把毒鹽剔除出去,老百姓依舊會覺得咱們的鹽有問題啊!”蕭綺月緊蹙黛眉,張紫涵也附和著點了點頭。毒鹽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民心,老百姓要是信不過海寧兩大鹽場的鹽,那鹽還賣得動么?
不得不說對方這條計策真的很毒,讓你有鹽都賣不出去,真可謂殺人誅心。
蘇瞻一籌莫展,思慮良久,目錄決然之色,手掌按住桌面,惡狠狠地說道:“看來沒有什么好辦法了,只能破釜沉舟了。既然毒鹽很難篩選出來,那我們干脆不選了,把同一時間送到各處鹽全部收回去,集中起來,當眾銷毀。如此一來,不僅把毒鹽毀去,還能重新取信于百姓。”
蕭綺月面露震驚之色,臉色難看道:“什么?把所有的鹽全部銷毀?我的公子,你知道這會損失多少錢?三月下旬放出的鹽,總量可達七十萬兩白銀,你銷毀的不是鹽,而是七十萬兩銀子。”
七十萬兩么?一聽到這個數字,蘇公子就覺得一陣肉疼,還是那種鉆心的疼。可眼下還有其他好辦法么?很多時候當斷則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縈袖,替本公子寫信,即刻送往海寧!”交待一句話,蘇瞻起身快速離開了屋子。這封信他是不會親自寫的,這哪是寫信啊,簡直就是親手把七十萬兩銀子扔海里去。親自動手寫,生怕會忍不住后悔,還是讓縈袖代筆吧。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張紫涵和蕭綺月對視一眼,全都露出苦笑。你倒是躲得快,你肉疼,我們就不肉疼了?自從插手鹽務后,倒是把閩中元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了,可自己這邊也沒得到什么好處,一直在貼錢,這才多久,都虧出去二百多萬兩白銀了。
幸虧還有海運司那邊能找補回來,否則就這樣往外扔錢法,蕭綺月早就翻臉了。縈袖老老實實的寫了一封信,最后蓋上了蘇公子的私人大印,這封價值七十多萬兩的信飛一般送往海寧縣。
第二天,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這一天一大早,蘇瞻以及張紫涵等人來到了杭州東部碼頭,與他們同行的還有許多的商人士紳。而祥符富商蘇崇宇赫然在列,自從上元節過后,蘇崇宇回了一趟祥符,但很快又回到了杭州。蘇崇宇代表的是祥符商人的利益,他待在浙江就是要替大家打開海路貿易。
這一天,所有留在浙江境內的海運司士紳幾乎全都來到了杭州東部灣碼頭,迎接皇家艦隊出海第一次返航。大家最關心的是艦隊能帶回來什么,是無窮的麻煩,還是巨大的利益,這決定著大家對海運司的態度和信心。
閩中元等人自然沒有缺席,即使心中盼著海運司垮臺,可面子上的事情還得做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方東離就站在蘇瞻身后,雙方離得非常近。
方東離嘴角含笑,遙望東方海面,隨后淡淡的說道:“蘇大人,最近東部毒鹽事件愈演愈烈,不知按察司這邊有沒有收到下邊相關的案子?”
“呵呵,毒鹽之事,本官早有了解,不過下邊衙門沒把案子報到按察司,按察司若強行插手,也不太妥當。只能寄希望于毒鹽事件趕緊過去吧,毒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下毒的人,能想出這種毒計害人的,才真的是陰毒之人。”
蘇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哦,不,這些人已經不可稱之為人了,說是人面獸心的畜生也不為過,若是讓本官抓到他們,一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千刀萬剮,油鍋烹炸!”
“......”方東離笑容有點僵硬,閩中元等人也全都繃著臉。
蘇瞻心中暗哼,你們這群狗東西,這是故意看老子熱鬧呢,此事是誰在幕后推動,大家心如明鏡,你們這個時候湊上來,老子要是不過過嘴癮,那就是在浪費機會。七十多萬兩白銀都扔出去了,還不讓蘇某人過過嘴癮了,哼,老子今天罵死你們。
方東離有苦不能言,總不能說你別罵人吧,那不等于變相承認自己跟毒鹽事件有關么?方東離表情尷尬,蘇瞻似乎并不想如此輕易的放過對方,眉頭一挑,認認真真的問道:“方大人,你說本官說的對不對?那些人是不是畜生?”
“這.....大概.....也許就是一群畜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