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于承恩十惡不赦,做事沒有腦子。可無論于承恩做了什么蠢事,無論別人怎么說,于承澤都一心護著于承恩,因為這是他的親弟弟。當有一天一無所有,淪為乞丐,若是還有一個人會為他于承澤拼命,那這個人一定是自己的弟弟于承恩。
于承澤在心里默默發過誓,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弟弟于承恩,哪怕弟弟是個十惡不赦的莽夫。于承澤的心里存著一點僥幸心理,或許是報信的人看錯了.....
馬匹停在三貓胡同外,于承澤快步朝胡同深處走去。胡同里死了人,不需要有半點懷疑,濃郁的血腥氣不斷往鼻子里鉆,刺的人頭腦發脹。不知誰家門前掛著一盞燈籠,由于時間太久了,燈籠外層又臟又破,只能散發出淡淡的光。清風吹動,燈籠輕輕搖晃,長長的人影躺在胡同路面,就像一個個如影隨影的鬼。
于承澤心中仿佛多了一層冰,越來越涼,冷的痛徹心扉。他看到了尸體,就在不遠處,一具尸體靜靜地靠著墻壁坐著,尸體胸前被刺出一個血洞,脖頸后邊還有一刀,這一刀非常狠,幾乎砍斷了脖子,一顆腦袋耷拉下來,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脖子上掉下來,滾到地面上去。
于承澤痛哼一聲,像個瘋子一樣跑了過去,他一把抱住了尸體,努力的將那顆垂下來的腦袋扶正。一聲痛呼響起,夾雜著陰鷙的咆哮,震動了整條三貓胡同。
“不.....不......天殺的.....二弟,你不要離開大哥,別離開大哥啊......你告訴大哥,到底是誰,是誰害了你,大哥替你報仇......啊.....啊......嗚嗚嗚.....”于承澤像個瘋子一樣怒吼著,直到他昏厥過去,三貓胡同才恢復死一般的寂靜。
卯時,天還沒有亮。蘇瞻睡得正香,外邊就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很快縈袖就推門走了進來。蘇瞻睜開惺忪的睡眼,有些幽怨的瞥了縈袖一眼,“你這丫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下次沒有允許,不準進來。難不成,你還想捉奸不成?”說完話,蘇公子懶散的打了個哈欠。
縈袖一陣羞惱,跺跺腳,將旁邊衣架上的袍子取下來,“公子,婢子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呢,杭州城出大事了!”
“咦,出什么大事兒了,這才啥時候,什么事能比本公子睡覺重要?”打趣兩句,蘇瞻還是老老實實的穿起衣服。縈袖一邊替蘇瞻整理袍子,一邊解釋著,“公子,婢子可沒跟你開玩笑,大約三個時辰前,于老二被人刺殺于三貓胡同,現在整個杭州城都知道這事兒了!”
心中一驚,所有的睡意都被嚇沒了。完了,要出大事兒了。于承恩地位不算多高,可是在這杭州城里絕對是最強橫的地頭蛇,想殺于承恩的人很多,可真正敢動他的人沒有幾個。于承恩死了,還死在這個節骨眼上,那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他蘇某人。
在這座杭州城內,有能力不聲不響殺死于承恩,又有膽子殺于承恩的,恐怕也只有他蘇某人的可能性最大了。蘇瞻急急忙忙的去了偏廳,此時張紫涵、蕭綺月以及陸丹雪早已經在房中坐著了。看到陸丹雪后,蘇瞻便大皺眉頭,可這個時候又不能把這個女人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在杭州城里,什么人敢刺殺于老二?還有,咱們的人有沒有事兒?”蘇瞻只覺得口干舌燥,坐下身趕緊喝了點茶水。
張紫涵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我們的人沒出什么事兒,問題就出在這里,我們的人與那些刺客打了個照面,但那些人根本沒理會我們的人。我們派人監視于承恩的事情,是瞞不過于承澤等人的,如今于老二被殺,我們的人卻安然無恙,難保他們不多想了。”
“哎,就算我們的人出了事兒,依舊不會免除嫌疑。于老二這一死,于承澤會變成一條瘋狗的,眼下諸事纏身,我們也剛站穩腳跟,實在不適合跟三司的人撕破臉。”
蕭綺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她面無喜色的說道:“確實如此,鹽務這邊,我們剛剛走上正軌,還沒來得及收回成本,這個時候跟三司撕破臉,以于承澤的秉性,一旦發起瘋來,我們一點好處都討不到。目前,我們兵力有限,若是真沖突起來,咱們可沒多少勝算。只是.....于老二的死,你跟我們說句實話,跟你有沒有關系?”
蘇瞻神色一滯,沒好氣的瞥了蕭綺月一眼,“怎么可能?本公子就算要殺于承恩,也不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只要我們盯著于老二,于承澤也會投鼠忌器。殺了于老二,對我們有什么好處?本公子若要殺于老二,也會讓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不會給......”